第174章、查尔威的应为之事

翌日，我托着沉重的身体醒来，枕头旁边放着一个青色的罐子，里面是肖威尔的遗尘。我无法舍弃那种羁绊，无法舍弃即手若离的悲痛，曾经我最想要得到的感情原来已经有数次与我擦肩而过，可惜直到我无法挽回一切的时候才幡然醒悟。肖威尔，无论他这一生确确实实的做了些什么，他都足以称得上“传奇”二字，或许在若干年后，肖威尔的名字会被和平世界的人们大家称颂。但是，对于我来说，肖威尔的离去，已经将我最后的思念斩断，在他的遗书之中他写得越是清楚，我便越是割舍不掉种种情感。无论正面还是负面。

“火之国”的第一场雨于昨天半夜结束，可即便是那般规模的降雨，今早出帐之时便已经完全化作气体，遁形于天空。按理来说，大雨过后的一天里，空气是最为清新的，也是万物蓬勃生长的时机，但今天就我而言仍然能够感觉到昨天雨水打在身上的沉重，甚至更为压迫。此时的我，就像是身着厚厚的棉衣，沉入湖水之中又爬出水面一样，全身僵硬迟钝，手足抬举之间越发困难。

我像一尊会动的石像，吃力艰难的登上临时练兵台，提起鼓锤，一下比一下缓慢地锤击大鼓，使得全营地的人醒来。

这面鼓是为了训练珀尔戈战士，贝克亲手制作的，闻着鼓声的战士便应该立马出帐列队。虽然我此时所击鼓声，沉重缓慢，但是仍能向所有人传递信息。晨曦随着我的鼓声渐渐照耀大地，与这里的红炎土地融为一体，慵懒惺忪的珀尔戈人踩着同样提不起精神的鼓点，来到训练场的中央。当摩索尼尔和贝克来到我身边之后，我将鼓锤交给贝克，深感疲惫的坐到台子边沿上。紧接着，贝克紧凑浑厚的鼓声快速响起，比起我那半死不活的鼓声，贝克的鼓声犹如生命之潮，涨起落下，循环不止。

“贝克，我令你将营地里的所有珀尔戈人，无论战士奴隶还是女人，全部清楚记录下来，等做好了拿到我营帐来。”我对贝克说道。随即我转身看着摩索尼尔。“摩索尼尔，你跟我来。”

我再次折回营帐，摩索尼尔跟在我后面，肖威尔的罐子仍静静的立在那里。

“查尔威，你有什么决定了吗？”还没等我说些什么，摩索尼尔倒是先向我发问。“说实话，从昨天举行完仪式之后，我便一直等着你做出决定。”

“决定？不错是的，我的确有些决定要告诉你。”我对摩索尼尔说道。“事实上，我正要你去帮我完成它。”

“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但是我先把话放在这里，下不下命令在你，而是否遵行则在我。”摩索尼尔对我说道。语气格外坚定。“无论如何，查尔威，我希望你能够做出在其他人看来正确的决定。”

“从你说的话来说，肖威尔给我的遗书，你已经看过了？”我暂且收起想说的话，对摩索尼尔问道。“那么，对于里面所写的内容，你自然也是清清楚楚的了”

“肖威尔弥留之际，贝克想要将遗书交给你，我拦了下来。”摩索尼尔接着对我说道。“遗书我的确是比你早些时候看过，但也只是早了几分钟罢了，不过内容我确实记得。”

“这么说，我猜你大概对于我将要说的话有所估计了吧？”我跟着对摩索尼尔说道。“你既然看过肖威尔留给我的遗书，那么你应该明白我要是不为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做些什么，我就枉为人子！”

“可你若是一意孤行的话，那么你不但枉为人子，你更是枉为人臣！并且也是枉为人夫！”摩索尼尔对我呵斥道。“查尔威！作为你，要在任何时候保持清醒！而不是”

“我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紧接着，我同样对摩索尼尔喝道。“就算是你反对我，我也要坚持我所要走的道路进行下去，摩索尼尔，不要阻挡我”

摩索尼尔沉吟片刻，此时贝克入帐见我。

“查尔威大人，您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好了。”贝克对我说道。“珀尔戈人之中，能够作为战士作战的珀尔戈人现在共有三千六百四十五人，珀尔戈女人、孩子和老人共有一千两百三十二人，现在营地里的珀尔戈人共计四千八百七十七人。”

“贝克，你确定没有差错疏漏吗？”我对贝克问道。“要知道，我可是要得到最为精准的数据啊。”

“是的，查尔威大人，绝对没有漏算一人。”贝克信誓旦旦的对我说道。“这种事情，我以前在勇霎团的时候，便经常做的，所以断无差错。”

“非常好！贝克，接下来你要听清楚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我要你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接着我对贝克说道。“根据你主人肖威尔的遗书中所写，自他弃世之日开始，我便是你的新主人。”

“是的，查尔威大人。”贝克郑重起来，对我说道。“从今以后，我定当全心全意为您效力，直至生命结束。”

“查尔威，你”

“欸！摩索尼尔，这是我和我将领间的对话，你就不要插嘴了。”摩索尼尔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我堵了回去。“至于我们间的对话，还未结束呢，等一会儿再接着说。”

“查尔威大人，您有什么命令吗？我一定尽力去做。”贝克跟着对我说道。“莫不是跟珀尔戈人有关？”

“贝克，你猜得完全正确！”我当即对贝克说道。“我要你带领三千珀尔戈战士赶赴米德加尔特，在莱昂斯克城外西北处的罗恩山驻扎，那里隐蔽荒凉，没有人会发现你们。”

“查尔威大人，这是”

“你先别急着提问，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接着对贝克说道。“三千六百多战士，要留下六百多男人照顾剩下的那一千多女人、孩子和老珀尔戈人，并且那六百多人将要负责起狩猎和防卫工作。毕竟我们不能让珀尔戈人的男人跟着我们出生入死，而又不照顾他们的家人。”

“查尔威大人，你要我将三千珀尔戈战士带往米德加尔特，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贝克对我问道。“查尔威大人您又要去做什么呢？”

“哦，详细的说起来太过麻烦，告诉你这么就好。”我想了想对贝克说道。“我只要你在这个月月底的时候，能够将这三千珀尔戈战士安全的带到罗恩山去，至于我，当你们到达罗恩山的时候，我或许在那，或许不在。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是的，大人。”贝克似有顾虑的应承道。“不过查尔威大人，一路上的干粮饮水，我倒是有办法解决，倒是我怕等我们到了罗恩山之后便是山穷水尽，水尽粮绝了。那样的话，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哦，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再次对贝克说道。“这正是我将要和你说的，我会写下五封书信，你把它带上。等到了罗恩山之后，你到莱昂斯克城里去，找两个名叫罗榭克和奥顿加的矮人将领，他们是我的部将。你把五封书信之中给他们的那封递上，他们自然会着人将另外四封书信送往应送之处。同时，他们也将会给咱们的珀尔戈部队提供粮食饮水的。”

“哦，那真是太好了！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解决了粮食补给问题，贝克满怀信心的对我说道。“那在下先去准备了，晚些时候在下再来取那五封书信。”

我应允，跟着，贝克转身出帐做准备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帐内只剩我和摩索尼尔，我对他说道。“是否和你猜测的想法一致呢？还是说，和你所臆测我的命令丝毫不符”

“不，查尔威。”摩索尼尔立马对我说道。“你的命令仍未让我打消顾虑，你让贝克领着三千珀尔戈战士前往米德加尔特，说实话让我感到十分不安。”

“不安？你有什么不安的。”我说道。“公事私仇我还是分得清楚的，该攻打谁，又该杀谁，只在我一声令下。”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感到不安！查尔威！”摩索尼尔语气越发激动。“我活得久了，因为私仇而沦落的‘英雄’可谓比比皆是，并不是说你杀了什么人而又不会得罪他所在国家的可能存在！冤冤相报，你杀了那个人，难道他的部下和子嗣就不会加害于你吗？！”

“够了，摩索尼尔！”我对摩索尼尔喝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我要是想杀那个人，完全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不需要在这里与你争辩什么公事私仇！或许你所说的那些人真的是因为恩仇不分才**衰末，但是我查尔威·丹顿绝不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但愿如此吧”摩索尼尔无可奈何似的说道。“那么，你又要做什么去呢？”

“肖威尔临终之前，曾经给我说过‘符在剑上，剑在山上。’”我对摩索尼尔说道。“所以，我打算前往熔岩狱峰，找到剩下的最后两样东西，这也是肖威尔所希望的。”

“但愿如此啊”摩索尼尔说着，开始转身往帐外走去。此时他的背影显得十分苍老疲倦。

“摩索尼尔。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这是相对的。你估计得到我的想法，我也对你的担心了解清楚，你的担心并没有错。”就在摩索尼尔正要掀开帐布的那一刻，我对他说道。“父母之仇我不能轻易放下，但是放下这件事情却是父亲的遗嘱我不知道在我以后的时间里，会不会将这个坚持守护下去，但是我知道现在绝不是我报仇的时候。我的应为之事，我自己十分清楚，我仍然希望你相信我。”

“我从未有一刻怀疑过你正是因为相信你，我才站在这里”摩索尼尔说罢，掩上帐布，走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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