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卧薪尝胆
时间大约过了两个星期，继香越来越感到新生的状态有点不大对头。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在忍不住了，所以在晚上看电影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新生，我看你最近好象很不开心，是不是有心事？从你上班起，只有第一天是开心的；之后每一次出来看电影或者去你家见你总是闷闷不乐的，跟你讲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的，有时干脆什么都不讲，傻傻地盯着我看，问你又不说，你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我好担心。如果有困难就俗橹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起码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好吗？”
知道继香已经发觉了自己的状况，新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建议：“我们不看电影了，到路上走走好吗？”
看着新生，继香无奈地说：“你这个样子，我哪有心事看电影，走走就走走吧。”
他们一边走着新生一边说：“我最近心里好烦，我根本没心事看电影，如果不来的话，难解心中属于我俩的那份牵挂；既怕你担心又怕你失望，说实在的，更怕你生气。”
继香担心地问：“什么事让你这么烦？”
新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不谈厂里的事情吧又说不出其他的理由。继香的样子又焦急，况且对她也不能撒谎。于是说出了自己对厂里所了解的情况：“我们厂的财务非常乱，可是办公室里却挂满了奖匾。”
继香真的很着急：“怎么个乱法？我不懂，说来听听。”
“按照制度规定，我作为单位的现金会计，厂里的所有关于现金和银行存款的收支、存取必须由我处理；可我们厂除了银行存款他们没办法经手外，现金却人人都可以收、支。而我现在充其量只是个帐房先生的助理。”新生感到非常的困惑。
继香思考了一下，反而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兴许是好事，她这么认为：“这样不是很好嘛，你既不用担责任，工资还一分不少地照拿。”
新生知道继香不懂财务制度，她的这种看法并不奇怪，但真的让他哭笑不得：“哎呀，我的傻妹妹啊，要是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我还烦什么？问题是他们乱花乱用，到最后出现的责任却却都是我的，是我玩忽职守、说我把关不严！他们到时候可以一推了事。”
继香思考了一下，说道：“那怎么办？你们厂长知道吗？你可以跟厂长讲明这个道理，要求他们按照制度去做。再说你的上面不是还有主办会计吗？”
新生沉重地说：“厂长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会计出生，虽然他没有经过会计专业知识学习，但是做了那么多年的会计，专业培训肯定不会少。这些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管，如果管了，对他没什么好处，我曾侧面跟他提了几次，可他嗤之以鼻。我们主办会计只要能有时间玩，什么都好说，他什么事都不管。厂里的事是厂长说了算，而且他劝我也不要管，否则对我不利。”
“那你可以向上级领导反应。”继香生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没想过，我反应有用吗？我刚才跟你讲话你没有注意，我们厂年年是先进，领导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试用会计？又怎么会怀疑一个先进典型？！我怕我前脚反应上去，后脚就得回家。”
继香这时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你怎么办？我可不想你出事，如果不行的话，这个班你干脆就不上了，开始你不就认为上班不如做生意的吗。”
新生作为一个男人，经过这么多年风霜岁月的磨练，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对社会的看法却成熟了许多：“开弓没有回头的箭，如果我一直没去上班，那么这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在左邻右舍的心中还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命苦；现在不同了，上班才一月，甚至不到一月就被退了回来，人们不会去问你的青红皂白，那我成了什么人了？就是腰板再硬也撑不起头，这就叫人言可畏。懂吗？”
看新生的样子，继香真是没有法子，无奈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新生面对继香坚定地说：“所以我烦，最近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无意中想起了***在延安时期的精神，让我茅塞顿开。第一，人在恶劣的环境下不能自暴自弃，一定要学会生存；第二，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并运用战争，从而结束战争。”
看新生这么坚定，可又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关切地问：“你讲的这么深奥，我不懂。”
“意思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对我不利，别人能生存我为什么就不能呢？我要学会生存！等生存下来以后，就要站稳脚跟，要想无后顾之忧，就必须执行财务制度。你懂了吗？”
看新生的样子继香似懂非懂，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不过只要是自己心上人决定的事，她也就顾不了多少，坚定地说：“这就叫人们常说的卧薪尝胆，你们男人真复杂，你要小心，在你学会生存的同时，你自己不能犯错误。不过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能够得到继香的支持，新生开心多了，高兴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我前两天下班时，把我第一天上班的心情所写的《收获信心》稍微改写了一下，初步标题为《不屈的男子汉》，想听吗？”
看着新生露出了笑容，继香委实自己也就高兴：“当然。”
于是新生结合自己的感受大声朗诵起来：
我手捧鲜花，身着新装
踏着露珠，迎着朝阳
迎接我的，让我措不及防
沿途遍地荆棘的锋芒
还有温柔陷阱的设防
我只能忍痛一一拨开
还要非常小心地避让
为了明天，我别无选择
只能苦咽泪水，继续前闯
听了新生的读白，继香辛酸的心更加坚定，她深情地说：“真难为你了，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复杂，这么坚强。不过我更加喜欢你了，真是一个《不屈的男子汉》！”
面对继香的深情：“为了你的支持和这个更加喜欢，我也应该加倍努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继香关切地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新生因为有了继香的支持做后盾，所以更加有信心：“我已经想好了，并且已经试着做了。首先我得在这个厂里做下去，而且要安全地做下去，就必须和他们搞好关系，那么我得装傻；要想安全就必须想法明哲保身；这样先安全地度过危险的试用期。这样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还有怎么个明哲保身？说来听听。”
“我现在每天装傻，整天下车间和工人们一起干活，尽量不去办公室，这样工人们说我没架子，领导夸我能吃苦耐劳；重要的是我不在办公室，厂里的钱收支我当不知道，只要他们在单据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厂长再在上面签字认可，我尽管入帐，有问题我也好推，这样他好、我好、大家好。”
“哪你担心什么？还没有告诉我。”
“我那样做，我担心你会不会认为我很卑鄙？”
继香不理解，甚至有点生气：“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新生为此面对继香，深情地说：“因为你是那么善良，我怕你知道真相后，我会失去你，你这个赌注我赢的幸运，可我输不起。”
听到新生这么在乎自己，继香心里非常感动，高兴地说：“你放心，以后你切不可有这种是思想，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除非——”
新生一把将她的嘴捂住：“我们没有除非！”俩人情不自禁地拥在了一起，没有语言，而是用心在交流，这个世界此刻凝固了，仿佛天底下就只有他俩。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快两个月过去了。十一月二十六日新生突然跟继香说：“继香，自下个月起，我就没有时间陪你看电影了。”
继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为什么？”
新生因为将要没时间陪继香玩，怕她生气，于是小心翼翼地说：“我已经跟厂长讲好，并报乡工商公司批准，自下月一号起，除星期天外，我每天晚上都住在厂里值班护厂，厂里每月给我支付五元值班费，另外给我一间专用宿舍。”
继香听了哪里还会生气？当即高兴地说：“那不是很好吗？！”
新生看继香这个态度，于是说了自己的担心：“好是好，就是没时间陪你玩，其实我想值班的主要目的，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加上厂里有电灯，我可以看书学习。虽然我技校还没毕业，更没机会上大学，但我想自学，趁现在年轻，除此之外，每月可以多挣五元钱，你不会生我气吧？”
继香开心极了，谁不指望对象能有出息，当然支持他：“这样很好，你有上进心，你知道吗，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生气？这样，等周围村里有电影时，我晚上就去你那里，陪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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