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权衡之术，驱虎吞狼
四月十七，陆南星率众回到嵩山。
乐厚于前一日返还，不与他同行。
嵩阳大殿上，陆南星向左冷禅禀报了此次突袭白虎坛，以及争夺天宁寺宝藏经过。
这两件事情五派共同参与，涉及人员众多，本就不是秘密，想必左冷禅早已得到详细情报。
陆南星主动禀明，借此显示他对左冷禅毫无隐瞒。
“嗯，你做的不错。”
左冷禅点点头，虽然任务失败，但责任并不在陆南星。
略微顿了顿，忽然笑了笑。
“之前就听说你喜欢摆弄一些毒药，为师原本还担心你误入歧途，没想到此番解救五派众人，继衡山城之后，倒是又立一大功。”
“只是凑巧而已，不敢居功。”
陆南星一脸谦逊，接着说道。
“再者，世人皆知我是嵩山派弟子，是师父您的徒弟，我做的这些事情，他们自然要感念嵩山派和师父您的恩情。”
“哼。”
左冷禅轻哼一声，眼睛微眯看着陆南星，真是好一张巧嘴。
表情骤然严肃，沉声说道。
“至于三太保费彬之死，我也会派人查个清楚。”
“说起此事……”
陆南星略微沉吟，脸上并无惧色，反倒抬起头看向左冷禅。
“不论费彬、乐厚，还是丁勉，他们只是弟子的师叔，而您，是弟子的师父。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弟子都会站在您这边。”
“你有这份孝心，为师很欣慰。”
左冷禅点点头，但脸上并无丝毫欢喜。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左冷禅摆摆手，示意陆南星退下。
陆南星转身离开，一只脚刚跨过大殿门槛，脸色骤然阴沉。
此次下山，遭费彬、乐厚截杀，虽是丁勉派系对陆南星所为。但试想，费彬、乐厚作为丁勉的左膀右臂，他们二人动向，左冷禅岂能不知？
但费彬、乐厚还是顺利下山，陆南星也未收到任何警报提醒。
可见，此事就算并非左冷禅支持，也是他刻意放纵！
换言之，不止丁勉，左冷禅也想陆南星死。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想陆南星和丁勉拼个死活。
“这下麻烦了。”
看穿左冷禅心机，虽然恼怒愤恨，但以陆南星眼下的实力，还不是和左冷禅撕破脸的时候。
所以想要委曲求全，假装忠诚麻痹左冷禅。
但是显然，左冷禅作为一代枭雄，并没有这么好愚弄。
陆南星眉头紧锁，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巧言令色！”
一声轻喝，左飞英从大殿后面走出来。
方才陆南星所说的话，他全部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满脸冷笑，当即对左冷禅说道。
“父亲，切不可被那小子花言巧语所蒙蔽！”
“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
左冷禅面色深沉，目光中闪过一抹阴冷。
眼下丁勉固然是心腹大患，但陆南星崛起太快，不论武功还是威望，也已然对左冷禅形成威胁，并非肘腋之疾这么简单。
如果照此下去，不必等到左飞英接任掌门，恐怕只需几年，陆南星就会成为下一个丁勉，乃至更甚！
毕竟，丁勉像他这么大年龄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弟子。
防患于未然，与其等陆南星成长起来，不如现在就借丁勉之手将其扼杀，还能消耗丁勉的实力。
再一个，只有陆南星死了，林平之才有可能改投左飞英门下，左冷禅才能趁机谋取辟邪剑法！
“倒是没想到。”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此次费彬、乐厚下山，左冷禅才视而不见。
但是没想到，死的不是陆南星，竟是费彬。
费彬作为丁勉一大臂膀，他的死对于丁勉无疑是一记重创。
可谓意外之喜。
但在高兴之余，对于陆南星，左冷禅不禁越发警惕。
略微沉吟，左冷禅忽然又是笑笑。
“现在倒是时机正好。”
“什么时机。”
左飞英看着左冷禅，却是一头雾水。
“传我的命令！”
左冷禅没有解释，直接沉声喝道。
“中秋之后，嵩山派重定刑法之权，就在丁勉和陆南星两人当中挑选一个。”
“重定刑法之权？”
左飞英微微一怔，接着明白过来，不禁面露兴奋。
着实是一条好计！
“什么？重新选定掌刑之人！”
命令一经传达，嵩山派上下一片哗然。
嵩山派和大多数门派类似，掌门高高在上，拥有生杀予夺之大权。
但一个门派事务繁杂，掌门一人毕竟精力有限，又岂能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尤其是嵩山派这等大派，本部、旁支，亲传、外围，以及一些附庸，足有上数千人之众，涉及多省各地。
所以，掌门之下，还会委任他人负责各项事务。
十三太保作为掌门的臂膀，支撑门派的高手，同时也被赋予各种权柄。
尤其是排名前六的太保，几乎都手握大权。
比如二太保负责钱粮财务，三太保负责情报，六太保负责辅佐掌门。这也是为什么，排名前六的太保地位远在后面七位之上。
而最重要的权柄，便是刑罚，由大太保掌握。
如今左冷禅下令，要重选掌刑之人，并且点名在丁勉和陆南星当中挑选，如何不引起轩然大波。
“不愧是陆师兄！”
听闻消息，陆南星麾下追随者可谓一片亢奋。
不论是否获得掌刑权利，至少说明，陆南星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然达到可以与丁勉比肩的程度。
如此一来，岂不是嵩山派的二三号人物！
抱上如此大腿，他们在嵩山派的未来岂不也是一片光明。
“陆南星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丁师伯相提并论！”
相比之下，丁勉派系则是群情激奋。
丁勉抬高了陆南星，相应的，陆南星便拉低了丁勉。
这些人不敢质疑左冷禅，只能辱骂陆南星出气。对于陆南星的手下，更是毫无顾忌的挑衅滋事。
“果然是老奸巨猾。”
小院之中，陆南星眉头紧锁。
他原本想要低调蛰伏，但现在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想和丁勉打擂台，左冷禅就把他硬推到台上。
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他和丁勉拼个死活。
到时不论谁胜谁负，对于左冷禅来说都是除了一患。
作为上位者，玩的就是权衡。
但这么一来，陆南星就危险了。
眼下，摆在他面前无非两条路。
一是和丁勉拼拼命，不论个人武功，还是势力，丁勉都不遑多让，就算陆南星最后赢了，只怕也是惨胜。
而且，唇亡齿寒，若是丁勉倒下，左冷禅下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陆南星！
以陆南星眼下实力，绝非左冷禅对手，更何况要先被丁勉消耗一番。
到时有死无生。
至于第二条路，就是避战，避免和丁勉冲突。
但这么一来，势必影响陆南星在嵩山派的威信，追随者也会因此流失。
从而带来两个问题，一是毒药的搜集会变慢，影响小木鼎图形点亮进程。
二是势力渐弱，若是丁勉或者左冷禅趁机对他下杀手，只怕难以应对。
“只能这样了。”
一番沉吟之后，陆南星还是选择第二条路。
现在是两害相权，他也只能取其轻。
若是和丁勉硬拼，不论输赢，他都将立即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退让，虽然会折损部分势力，但至少可以给他争取了一些缓冲时间。
至于所谓的第三条路，反过来联合丁勉干掉左冷禅，根本不可能。
上位者玩权衡之术，并非单纯让两方势力相争这么简单，还要有压制两方的能力，否则很容易玩脱。
现在就算丁勉和陆南星联合，也不是左冷禅的对手。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陆南星，正是因为他干掉了费彬，大大削弱丁勉实力，这才让左冷禅更加肆无忌惮。
“师兄！咱们就忍了吗？”
陆南星选择退让，丁勉却步步紧逼。
陆南星可以不争这个刑罚之权，因为这本就不是他的。
但作为大太保的丁勉，若是容忍他人染指他的权柄，让他还怎么在嵩山派立足。
所以就算知晓左冷禅意图，他还是要为难陆南星。
就在今晨，又有两名属下被丁勉的人打伤，赵广进找到陆南星，满脸愤慨，希望陆南星能替他们出头。
“告诉下面所有人，见到丁勉的人就躲得远远的，若是躲不过，那就自认倒霉！”
陆南星一声冷哼，直接摆摆手。
赵广进张张嘴，知晓陆南星脾气，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郁闷离开。
“到底应该怎么练……”
心中早已做好打算，陆南星完全不去理会此事。
此时望着桌上茶盏里的茶水，心中思索。
何为水。
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八大剑势，原本是想先练山泽，循序渐进，再练风雷。
没想到，领悟逍遥御风，泽剑势尚未练成，反倒先领悟出风剑势。
如今左冷禅不容，丁勉逼迫，陆南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可能提升自己的武功。
若是他武功胜过左冷禅，一切也都解决了。
但是现在，莫说左冷禅，就算丁勉，他也没有十足把握。
忍气吞声，不管下面如何埋怨，好不容易争取的缓冲时间，陆南星全身心投入修炼之中。
既然已经练成风剑势，索性再进一步，暂时放弃泽剑势，改练水剑势！
说起来，八卦中的水和泽都是水，但不同的是，泽是有形之水，比如湖泊、江河，但水是无形之水。
有形尚未练成，想要领悟无形，谈何容易。
“无形。”
将杯中茶水泼出去，望着漫天散开的水花，陆南星又是一阵沉吟。
想要领悟水剑势，哪有这么容易。
陆南星专注练剑，他手下和丁勉派系的摩擦却越来越大。
作为首领，陆南星从未出面，而且严格约束麾下，一味避让。
如此一来，虽然矛盾不断，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
当然，由于陆南星的软弱退让，门中传言他怕了丁勉，因此麾下许多人改换阵营，转投丁勉那边。
有些能力还不错的，更是被左飞英趁机收编。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陆南星手下去了将近三成！
若是照这个速度，不必等到中秋，他便已经是孤家寡人。
对此，赵广进已经急的火烧眉毛，陆南星却仍旧不闻不问，每日只管练剑。
“倒是又小看他了。”
两个月过去，陆南星并未和丁勉发生火拼。
左冷禅微微皱眉，目光阴沉。
原本以为陆南星虽然武功进步神速，但毕竟年轻，年轻难免气盛，谁知陆南星竟然如此隐忍。
“哼~！”
但越是这样，越证明陆南星的威胁，也就越加强左冷禅将其除掉的决心。
“通知他们两个！”
略微沉吟，左冷禅吩咐说道。
“此番重选掌刑之人，根据个人威望而定！”
“威望？”
得到消息，陆南星瞬间眉头皱起。
他不过二代弟子，入门时间也才两三年，按理说，资历威望都远不能和为嵩山派出生入死几十年的丁勉相比。
但是，他最近风头太盛！
先是衡山城中救难，又是思过崖力挫乐厚，加上最近又救了五岳剑派众人，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若是按照威望选定，他真有可能压过丁勉。
实际上，最终评判权在左冷禅手中，他一定会判陆南星赢。
左冷禅这么做的目的很简答，就是逼迫丁勉对陆南星动手！
“被逼到死胡同了。”
原本想着息事宁人，虽然损失一些势力。
但陆南星崛起太快，对他也并非好事。
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走了，权当内部的去芜存菁，也不算是坏事。
但是现在，为了掌刑权柄，更是为了颜面，丁勉必然对他出手。
“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陆南星叹口气，好在距离中秋还有俩月。
只期望在这些日子里，武功可以有所提升。
如此就算之后左冷禅将刑法之权交给他，逼得丁勉对他动手，他也能多几分胜算。
“难啊。”
但仅仅两个月，想要练出水剑势，时间太短。
陆南星眉头紧锁，也只能加紧修炼。
好在，在内力的滋养下，他每天精神充沛，就算不睡觉也没关系。
寻常人的两个月，对他来说相当于四个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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