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下手狠了
在他们看来，面对如此近距离、如此突然的刺神针爆发，即便是灵海境修者，若神魂防御稍弱，也难逃重创甚至殒落的下场！江玄…完了！
然而！
就在那猩红细芒没入江玄身体的下一刻！
光幕中的江玄，身体只是微微一僵，随即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死亡前的恐惧和涣散，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以及…一种劫后余生、被彻底激怒的狂暴怒火！
“没死？！”
风婆婆霍然起身，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死死盯着光幕。
“怎么可能？！刺神针…专破神魂!
他…他怎么挡住的？！”
谢玉堂也猛地握紧了膝上的剑柄，冰冷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刺神血弩之下，人罡境修者绝无幸理！这江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光幕中，死里逃生的江玄动了！
快如闪电！
他一步跨出，瞬间来到瘫软在地、满脸疯狂与错愕的黄剑雄面前！一只脚如同铁钳般，狠狠踏在黄剑雄那只握着刺神血弩的手腕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仿佛透过光幕传来！
“啊！”
黄剑雄发出凄厉的惨叫，刺神血弩脱手飞出！
江玄俯身，另一只手如同抓小鸡般，揪住黄剑雄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如同摔打一个破麻袋，将黄剑雄狠狠地、掼向坚硬无比的白玉地面！
轰.！！！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颤的巨响！
黄剑雄的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鲜血再次从他口鼻中狂喷而出!
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连惨叫都变得嘶哑微弱，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呻吟！这一掼，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混…混蛋…你…你敢…”黄剑雄眼神涣散，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怨毒。
江玄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胸膛剧烈起伏，那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暴怒和后怕，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理智！刚才那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若非识海中那二十一颗魂星及时爆发星辉，炼化了刺神针，此刻他就算不死，也已是神魂破碎的白痴！
“敢用这等阴毒之物杀我？！”
江玄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刺骨的杀意。
“黄剑雄！你该死！”
他抬起脚，雄浑的灵罡在脚底凝聚，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就要朝着黄剑雄的头颅狠狠跺下！这一脚下去，黄剑雄必死无疑！
大厅内，欧阳仑、柳寒江等人脸色惨白，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温明秀等人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道冰冷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剑锋，毫无征兆地、快得如同瞬移般，凭空出现在江玄的咽喉之前！
剑尖距离他的皮肤，不足一寸！
一股凌厉到极致的死亡剑气，瞬间锁定了江玄！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那抬起的脚，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
“住手。”
一个清冷、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江玄身后响起。
谢玉堂！
不知何时，他已从静室回到了大厅，此刻正站在江玄身后，手中那柄古朴长剑，精准无比地抵住了江玄的要害！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江玄的身体僵硬，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
谢玉堂那双如同寒潭般的眸子，正冰冷地注视着他，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放下他。否则，死。”
谢玉堂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
江玄的瞳孔骤然收缩！咽喉处传来的冰冷刺痛感和那致命的威胁，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一股无法形容的屈辱和愤怒，如同野火般在胸中疯狂燃烧！但他不敢动!
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谢玉堂的剑，会毫不犹豫地刺穿他的喉咙！
看着谢玉堂那张俊朗却冰冷的脸，江玄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年多前，三千大山深处，那惊鸿一剑救下自己的画面。
恩情与此刻冰冷的剑锋，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暴怒。
“好。”
江玄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
他缓缓松开了抓着黄剑雄衣领的手。
噗通！
如同丢垃圾一般，黄剑雄再次软软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你的剑…比以前更快了。”
江玄看着谢玉堂，声音低沉。
这句话，既是陈述事实，也隐含着复杂的情绪。
谢玉堂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
他手腕一翻，那柄散发着致命寒气的长剑如同灵蛇归鞘，瞬间消失不见。
那锁定江玄的恐怖剑气也随之消散。
“记住，我的底线。”
谢玉堂冷冷地留下一句话，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的黄剑雄和江玄一眼，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回自己原先的位置，重新坐下，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出手阻止杀戮的，根本不是他。
大厅内一片死寂，只剩下黄剑雄微弱的呻吟声。
江玄站在原地，感受着咽喉处那被剑气余波刺破的、细微的刺痛感。
他缓缓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触摸了一下。
一丝温热的、带着淡淡铁锈味的液体，沾染在他的指尖。
那是一滴鲜红的血珠。
江玄低头，看着指尖这滴渺小的血珠。
伤口很小，几乎微不足道，甚至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但这一滴血，却像烙印般，深深地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指尖的血迹。
一股淡淡的腥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幽深，如同暴风雨前最深沉的夜幕，所有的愤怒、屈辱、不甘都被压缩到了极致，化为一种冰冷到骨髓的决绝。
他缓缓放下手，目光扫过闭目养神的谢玉堂，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黄剑雄，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的门阀子弟和本地豪门…
这一滴血的滋味…
他记住了。
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血腥味混合着紫檀木屑的香气，形成一种怪异的味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玄身上，等待着他被谢玉堂一剑威慑后可能爆发的愤怒、不甘，或是惊恐。
然而，江玄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错愕，继而升起更深的寒意。
他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面如死灰。
他只是缓缓地收回了那只悬在半空、本欲踏碎黄剑雄头颅的脚。
然后，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抹过咽喉处被剑气刺破的那一点细微伤口，指尖沾染上一抹刺目的鲜红。
他低头，看着指尖那一点血珠，眼神幽深得如同古井寒潭，所有的情绪都被死死地压在了冰面之下。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屈辱的嘶吼，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平静地将那染血的指尖凑到唇边，舌尖极快地、几不可察地舔了一下，随即放下手。
整个过程，他神色淡然自若，仿佛刚才经历生死一瞬、被人用剑指着喉咙的不是他自己，而只是拂去了衣角的一粒尘埃。
这份异常的平静，让缩在角落的温明秀、齐云霄、袁术等人心头猛地一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们太了解这个煞星了！这种平静绝不是认命，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越是平静，就意味着他心中的杀意和谋划越是深沉可怕!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在盘算什么更狠辣的手段？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们的心脏。
与之相反，欧阳仑、柳寒江、金袍少年等一众紫禁城门阀子弟，看到江玄这副模样，心中却升起了截然不同的念头。
在他们看来，这分明是气焰被彻底打散，被谢玉堂的剑彻底慑服了心神！刚才那两拳击败黄剑雄的凶悍，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一旦遇到真正的强者、，立刻就原形毕露，成了一只被拔光了牙齿、只能任人宰割的老虎！
“哼，不过如此。”
“还以为多硬气，在玉堂兄面前，还不是得乖乖低头？”
“废物就是废物，装腔作势罢了。”
几声压低的、充满鄙夷和快意的冷笑从门阀子弟中传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们重新找回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看向江玄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失败者，一个笑话。
就在这时，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风婆婆拄着那根看似普通的木杖，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大厅门口。
她浑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过的大厅，扫过瘫软在地、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黄剑雄，最后落在神色平静得近乎诡异的江玄身上。
她没有对刚才发生的惊天冲突做出任何明确的表态，没有斥责，也没有安抚。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昏厥不醒、如同死狗般的黄剑雄身上时，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极其清晰地闪过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憎。
仿佛看到的不是帝都黄家的贵公子，而是一块粘在鞋底的、令人作呕的污秽。
“来人。”
风婆婆的声音沙哑而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名气息沉凝、身着素色短褂的仆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把他抬出去。”
风婆婆用木杖点了点地上的黄剑雄。
“以后，此人不必再踏入此间半步。”
此言一出，在场的门阀子弟们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风婆婆这态度，几乎等同于将黄剑雄列入了此地的黑名单！虽然黄剑雄动用刺神血弩在先，行为极其恶劣，但风婆婆如此直白地驱逐，还是让他们感到一丝意外和颜面上的难堪。
不过，这丝难堪很快又被释然取代。毕竟，黄剑雄在此地动用禁忌杀器，还闹得如此不堪，风婆婆若不表明态度，维护自己的颜面和此地的规矩，那才叫奇怪。
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是。”
两名仆役应声上前，动作麻利但毫不客气地将如同烂泥般的黄剑雄架了起来。
就在仆役架起黄剑雄的瞬间，站在欧阳仑身边，一名一直沉默寡言、面容冷峻的青年（出自擅长医道的门阀）眉头微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他身形微动，快走两步，伸手搭在了黄剑雄的手腕上，一股细微的探查灵力瞬间探入其体内。
仅仅一息之后，这名冷峻青年猛地抬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抑制的震惊之色，失声叫道。
“气海!
他的气海…碎了！”
“什么？！”
“气海碎了？！”
“这怎么可能？！”
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大厅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懵了！
气海，乃是修行者储存和运转灵力的核心所在！气海碎裂，就意味着根基被毁，灵力源泉崩散，从此彻底沦为废人，再无法修行！这比杀了黄剑雄还要残忍百倍！对于一个视修为和力量为生命的门阀骄子来说，这简直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不可能！黄兄刚才还…”柳寒江脸色剧变，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闭嘴！”
风婆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她浑浊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一步跨出，枯瘦如柴的手指闪电般点在了黄剑雄的小腹丹田之处。
一股远比冷峻青年更加浑厚精纯的力量探入其中。
片刻之后，风婆婆缓缓收回了手指，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
她抬起眼皮，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落在了江玄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带着一丝审视，一丝意外，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小子，”风婆婆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下手…有点狠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宣判，彻底坐实了黄剑雄修为被废的事实！(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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