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黄豆
沈辰并没有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绝非是他无所谓,而是他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处境。他清楚别人的生活或许光鲜亮丽,但那并不是自己能轻易触及的世界。盲目地去追逐那些表象,只会让自己自欺欺人,徒添烦恼。与其沉溺于虚妄的幻想,他更愿意把精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脚踏实地地打理好每一件手头上的事务,细心照顾着弟弟们的生活。虽然日子清苦,但他依旧咬紧牙关撑着。他心里若有“如果”,也不过是希望能遇上一位平凡的哥儿,与之携手,共度那平凡而安稳的时光。
贫穷早已碾碎了沈岑昔日作为读书人的抱负和豪情,但多亏了梦儿聪明机灵,只要弟弟们有了愿望,他便倾尽全力帮他们实现。正因如此,每一天都充满希望,内心深处燃烧着不灭的一股劲儿。
这天傍晚时分,沈辰赶着牛车来到城门口。从远处望去,只见张匠人和他的夫郎,还有楚情三人站在那里交谈,说话间气氛显得微微尴尬。张匠人依旧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帮你家盖房子,还吃了些猪肉干,有什么可计较?”他根本未察觉到楚情身上寒意森森,那股冷冷逼人的气势几乎让空气都凝固了。而张匠人的夫郎只能无奈叹息,默默站在一旁。虽然张匠人有不少缺点,但究其本性,不过是个爱吃且稍显固执的老顽童罢了。
沈辰走近,将他们带来的东西井然有序地摆放好;楚情则轻轻退到牛车后方,把背包放下闭目养神,一副闲人勿进的态度。张匠人对沈辰细致周全的安排极为满意,上车后话匣子便打开,不停地讲述各种建房技巧和经验。他见沈辰听得全神贯注,这般捧场让他的兴致更加高涨,不断讲起过往诸多案例与见闻。一时间话题连连,人声也渐渐热络起来。
自从楚情成亲归来,他便调整起自己的作息习惯。过去常独自一人在山林中练习箭术和武艺,有时找个僻静之处闭目养神,与村里接触甚少;如今则每天只需半天左右时间外出狩猎,每次必定带回大小猎物,让村中众人才惊觉他的狩猎技艺远非寻常。而更多时间则留在家里随意练箭、习武及加工皮革。沉梦静静坐于一旁缝衣护伴,这般安宁时光显得格外珍贵。这一天归来之时,他不由自主思念起那个古灵精怪、内秀外秀的哥儿。
牛车沿路疾驶,总算在夕阳尚未落山前抵达青山村。在村口大树下“情报局”旁,只剩几位大叔大伯乘凉聊天,说些农务琐事和零碎工活。这几天看到沈辰家频繁往返镇上,村名们心里存疑不少。但看到楚情,都觉得这是因为他与梦儿成亲后得到助力,于是村里的年轻汉子纷纷效仿去山中狩猎,不过多数收获有限,多抱怨嫉妒,更夹杂着对曾经贫穷孤立过他们家的排斥心理。
对此种风气上的变化,沈岑与沈星已有察觉。这些自私冷漠、不愿别人兴旺的人,到头来也不过是一群白眼狼,无需理会。而且楚情已经将梦儿亲手创制出的酸菜推广至官府,也算是一种福泽百姓,他们一家对此皆感到骄傲且欣慰。
厨房内忙碌不停的是沉浸于柴米油盐中的沈梦——无论是谁,都能清晰感受到这屋里的温暖氛围。当日特意为迎接张匠人与夫郎准备了一桌丰盛菜肴:蒸蛋羹、清蒸河鱼、红烧肉块以及木薯肉丸青菜汤等,一派丰盛景象。然而那红烧肉块却令沈梦略感遗憾——乡间无黄豆可制酱油,即使镇上也罕见,总觉得味道缺少那么一点滋味分量。从最初钱月对沉梦每日三顿饭三汤习惯震惊,到劝导节制,也被一句“再不好好吃,那些猎物就快发臭”驳回,只得无奈接受。不远处邻居孩童闻香纷纷聚来,无不哭闹嚷嚷盼尝鲜,那乡野气氛既生动又真实。
暮色渐浓,一声声牛叫划破寂静田野直入院内,这是属于自家牛的声音——如今彻底融入乡野生活中的沉梦快步迎出门外,对识别自己家的牛叫早已驾轻就熟。“大哥,你回来了!张匠人和婶婶欢迎欢迎!”看到从牛车上下来的身形,那双瘦长而结实的大腿更显桀骜俊美,又带着几分冷峻气质,让沈梦那双星光闪烁般明亮眼眸中映出的期待与温柔。不料正当楚情欲走近欲将手抚摸沈梦的脸庞互诉衷肠时,却见沈梦忽然转身离开,楚情那凤目微眯,将那些欲望深藏于心底最深处。
“梦儿,你瞧,这就是你说的小黄豆。”暮色里伸出手递给沈梦一个小布袋,布袋内装满圆滚滚金灿灿豆荚,如同珍宝闪耀。“大哥,是啊!”他的笑容明朗而灿烂。然而旁边眉头微皱,对此还怀疑甚至轻视食用价值的张匠人,却低估了他的研发能力。这等看似普通的小黄豆,在农户眼中却是一等宝贝。他们相视笑语,不再多言,只忙招呼大家进屋,而沉梦率先跑进去摆置东西去了。
屋外等待许久却迟迟未见沈梦身影出现的楚情顿显焦躁,“今晚一定好好‘收拾’这个哥儿!”暗生怒火。他帮忙搬运东西入屋。一众人在餐桌边围坐,因为张匠人的直率爽朗,加之钱大伯年岁相仿,自然而然聊起镇上大小闲事,这顿饭氛围愈发融洽欢快起来。
“明日先挖口井,再建房。” 沈星郑重其事对张叔叔说道,他们今日在家商议良久,用剩余银两优先解决用水难题,以免每日劳苦担水;待井挖成方可安心筑新居。“井需请几个壮汉协助,人手充足建房才能顺利进行。” 张叔叔建议,“我会招呼一些熟悉建筑工艺的人,他们听您指挥安排。” 沈辰补充道。一众皆点头称赞,对建筑新房充满期待。
餐毕茶香四溢,猪肉干及各色零食成为大家喜爱之物,更别提板栗锅巴这类乡间小食令人唇齿留香。吃罢饭,大哥沈岑对二弟沈星说道:“趁天未黑,我去通知一些人,看哪些能够来帮忙,好让明早开工更顺利。” 沈星理解地点头,“大哥您去吧,我会带领张叔叔和婶婶一起准备租赁地点。”
青山村除村长之外,很少有人拥有足够招待客人的房舍,而这段时间租给他们,让村长格外热忱。不过青山村毕竟是贫困乡下,人们白日劳作繁重,要集结合适人员并非易事,于是兄长急切离开催促准备动工的人手赶早市通知消息去了。
大哥熟门熟路敲响一个院门,从里面传来瘦弱黑狗喧闹吼叫声,一个刚吃完饭的大汉喊道:“谁啊?”起身拉开院门,看见沈岑略感诧异,“今日有什么事?”同村的人一般不会饭后随意造访,一旦有人来了,多半表示确实有所求,无需邀请留下吃饭意味着尊重彼此时间。
“明日有没有活要做?” 沈岑问道。在冬日前夕,大伙都会上山采集柴火卖给镇上的买主,同时寻找临时小工机会,以备冬季生计。有口碑的小工被管事记住,新年机会更多。所以沈岑先问以免耽误别人赚钱。“没有。” 汉子憨憨挠头解释。
“你也知道我家建新房,需要些帮工,如果没活可做,就到我这里来做。我因着冬日前要入住,需要赶工,所以要求比平常辛苦一些,不过铜钱按5个每日,中午管饭,你要不要来?” 沈辰语气严肃而诚恳。“哎呀,那太好了” 汉子突然高兴起来,因为一般铜钱不过4个,还不包午餐呢!拍肩说:“兄弟,我还以为你退出施工呢,有点遗憾,现在知道这么好的事情还记得我。我明早准时到!” 沈辰笑道:“还有几个人差点需要通知,我先走一步。”
厨房内,一个瘦弱哥哥从里面走出来,好奇问汉子:“刚才是谁来的?看你高兴成这样。”“就是咱家村沈家,要盖新房,请我们帮忙,还有5个铜钱一天,中午管饭。”“哎呀,今年冬天多这么笔收入,可真好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如此场景随着沈辰访遍相熟的村民后不断重复出现,很快聚集了一批靠谱建筑工参与建筑房屋工作。
夜深风静,在床榻侧躺下后的沈梦沉思中流水缓缓流淌思绪——脑海反复回荡之前纪录片中的知识,好在昔日在医院闲暇翻阅影像积累经验,如今竟成为异世实用技艺,更加敬佩祖辈留下来的智慧遗产何其深厚宏伟,自知不过历史洪流中的微尘一点。他默念关于黄豆成长过程,从制作豆腐、豆花,到腐竹酱油……这些朴实食材使生活更加美味,也为未来添上一抹亮丽希望色彩。
床边站立的是表情复杂又难掩怜宠爱意绪的楚情,看着被窝中酣睡安详如花的自家哥儿,那份爱恋夹杂微醋意:所思所念的人并非完全只想着自己,不由自主想给他一点“小惩罚”。脱下衣裳掀开薄被,将睡眼朦胧的人抱进怀中,两掌温柔托住他下巴,然后唇瓣贴近,一吻落下——缱绻交织,无言邀请打开樱唇;舌尖悄滑进入如舞翩跹啃咬,每一次呼吸都交织缭绕。在发现珍贵黄豆激动难耐之后,沈梦的主动回应更令彼此渴望加剧,此刻唯愿借由深入交流抚慰躁动不安。在激情炽烈间延展如猛兽捕食,两人在天地摇曳之间纠缠缱绻,共度痛并快乐交错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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