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张垚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尴尬、失落、懊恼一齐涌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又一次搞砸了。
“我…我不是开玩笑…”他还想挣扎一下，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那就更不应该了。”张半夏打断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你并不真正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基于一顿饭、几次偶遇就提出这种请求，是不是太轻率了？”
她顿了顿，看着眼前僵住的男人，最终还是心软了一点，没有把话说得更绝：“饼很好吃，谢谢。但我希望我们之间能保持一点合适的距离，至少目前是。”
说完，她不再看张垚，转身走向客厅，留下他一个人对着那盘刚刚出炉、香气扑鼻却仿佛瞬间失了味道的鲜花饼。
张垚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她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太莽撞了。可那种迫切想要靠近的心情，又实在难以控制。他看着张半夏瞬间冷却的表情和清晰划清界限的话语，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又搞砸了。强烈的失落和尴尬涌上来，但他深吸一口气，那股飞行员特有的越挫越勇的劲儿又冒了上来。
他端着那盘鲜花饼跟到客厅，语气诚恳又带着点急切的补救意味：“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别生气。”他观察着张半夏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又试探着说：“晚上…晚上我给你做几个拿手菜，就当赔罪，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张半夏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真是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这人……是来真的啊？而且这锲而不舍的劲儿，确实有点难搞。
一瞬间，那个“吊着他享受美食”的邪恶念头又冒了出来——他手艺是真的好啊！但下一秒，她就狠狠掐灭了这个想法。
不行不行！张半夏你清醒一点！你明年就要出国了，长痛不如短痛。而且朝颜说过，李航那个死脑筋，认死理，倔得要命。他俩一个宿舍的，估计是一个德行！现在不断干净，以后更麻烦！
委屈一下自己的嘴吧！总不能为了一口吃的，耽误正事还惹一身情债。
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她压下心里那点对美食的不舍，抬起头，表情恢复了之前的疏离和冷静，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那个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会做饭。”她指了指那盘还剩不少的鲜花饼，“这些饼，你也带回去吧，味道很好，但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话里的拒绝意味，比刚才更加明确和彻底。不仅仅是拒绝今晚的饭，更是拒绝了后续所有的接触和可能。
张垚端着盘子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期待和小心翼翼一点点褪去，变成了明显的失落和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张半夏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了，这不是欲拒还迎，这是真的拒绝。
“……好。”他最终只干巴巴地挤出一个字，慢慢放下盘子，动作有些迟缓，“那……我走了。打扰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显得有些落寞。这一次，没有再说“下次”，也没有再找任何借口。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张半夏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桌上那盘精致的鲜花饼，轻轻叹了口气。
有点可惜，但……这才是对的。
张垚离开后，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桌上那盘鲜花饼还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张半夏看着那盘饼，心里那点惋惜又冒了出来。她咂咂嘴，回味着刚才那酥脆香甜的滋味，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起一块又吃了起来。
“唉，真是可惜了这手艺……”她一边吃一边嘀咕，越想越觉得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遗憾”。
于是她拿起手机，点开妹妹朝颜的微信，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颜颜！跟你家李航说！让他赶紧跟着他那个战友张垚学学做饭！能学多少学多少！尤其是那个鲜花饼！绝了！(╯▽╰ )好香~~」
没过几秒，张朝颜的信息就回过来了，带着一连串的问号： 「？？？姐你受什么刺激了？张垚？李航那个室友？他给你做饭了？！什么情况？！」
张半夏嚼着饼，懒洋洋地回复： 「嗯，做了次饭，手艺是真的好。要不是这人太死心眼、太难搞，我怕甩不掉，真想暂时吊着他给我当段时间厨子。」
张朝颜那边显然震惊了： 「卧槽！姐！他来真的啊？都找到你家去了？还做饭了？李航都没给我做过几次饭！」
张半夏看着妹妹的信息，笑了笑： 「可惜了啊……我反正明年就走了，不想惹麻烦。这口福我是享不到了，以后想吃，就只能指望你家李航争点气，赶紧把人家手艺学到手了！」
张朝颜发来一个“我懂了”的表情包： 「明白！放心吧姐！我今晚就督促李航去拜师！必须把鲜花饼配方拷问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姐，那张垚……人其实还行吧？除了轴了点，听说在部队挺优秀的，长得也还行……你真一点都不考虑一下？」
张半夏回复得飞快且坚决： 「不考虑。优秀的人多了，难道各个都要考虑？我现在眼里只有offer和毕业证，男人只会影响我画图的速度！」
「行吧行吧，学霸的世界我不懂。」张朝颜发来一个投降的表情，「那你剩下的饼能给我留两块吗？让我也尝尝到底有多好吃，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想得美！都是我的！」张半夏笑着回完最后一句，放下了手机。
她看着桌上剩下的饼，小心地用保鲜盒装好，放进冰箱。虽然嘴上说着坚决，但心里那点细微的波动，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是比起那点或许存在的好感，她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未来在哪里。而那个未来里，暂时还没有一个叫张垚的、做饭很好吃的飞行员的位置。
“可惜了。”她最后轻声自语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那手艺，还是在说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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