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晚上，张半夏正在书桌前整理面试资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张垚请求视频通话。

她看着那个名字，犹豫了一下。说实话，她有点不想接。虽然名义上是男女朋友了，但她和张垚……真算不上熟。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大部分时间还是他单方面“投喂”。突然打视频，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执着地响着。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那头立刻出现了张垚的脸，背景似乎是部队宿舍，他穿着作训服，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眼睛很亮。

“半夏！”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想你了。”  直白得让人措手不及。

张半夏：“……”  她卡壳了一下，才干巴巴地回了一个字：“哦。”

张垚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冷淡，继续追问，眼神里带着期待：“你想我吗？”

张半夏被他这直球打得有点招架不住，眼神飘忽了一下，含糊道：“想……吧。”  语气勉强得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张垚却像是得到了什么重大承诺，笑容更大了：“我下周任务就结束了！能回去！到时候我去找你！”

“下周？”张半夏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正事，“下周不行，我要去港城参加面试。”

“面试？”张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什么面试？”

“我申请了港大的研究生，那边通知我过去面试。”张半夏解释道，语气平静。

“港大？”张垚重复了一遍，脑子飞快地转着——港城？不是国外？他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大了，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冲上心头！“你以后要上港大？！”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都拔高了些，把旁边床位的战友都吓了一跳。

张半夏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嗯……国外的大学还没信儿，估计是没申请下来。得先把这个稳住。”

“好！太好了！港大好！特别好！”张垚简直要语无伦次了，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哪里还有刚才半点疲惫的样子！

他是真的高兴！狂喜！

如果半夏去了国外，隔着太平洋，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别说见面了，连打个电话都困难重重。两年时间，变数太大，他一点信心都没有。

但如果是港大！那简直是天赐良机！港城和内地距离多近啊！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以后休假了，是不是可以周六坐飞机去港城看她？或者更方便点，约在深市见面？简直太方便了！这跟他之前预想的异国恋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你好好面试！一定没问题！你那么厉害！”张垚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会一个劲地傻笑和鼓励。

张半夏看着屏幕里那个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男人，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快乐感染，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弯了一下。

“嗯，我会尽力的。”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这个晚上，相隔千里的两人，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第一次在视频里找到了共同话题，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张垚在兴奋地规划着“未来”，张半夏偶尔应和几句。

但那种生疏和尴尬，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挂断视频后，张垚兴奋地在宿舍里转了好几圈，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航。

而张半夏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也泛起一丝奇异的波澜。或许……去港大，真的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挂了和张半夏的视频，张垚心里的激动和喜悦简直要满溢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想为这份“意外之喜”做点什么，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给家里分享好消息，顺便……探探口风。

电话一接通，母亲董旭的声音传来：“垚垚？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任务结束了？”

“妈！有个好消息！”张垚的声音里都带着笑，“半夏她……她可能不去国外读研了！她要去港大面试！港大！”

董旭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也松了口气：“港大？那还好点，近多了。”  作为母亲，她当然也不希望儿子谈个恋爱就变成万里之外的异国恋，那太苦了。

张垚得到母亲的认同，更高兴了，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董旭愣住了。

他语气带着点试探和期待，问：“妈……你说……我要是提出供她读港大，她会花我的钱吗？”

董旭：“！！！”

她差点被儿子这话噎住！这傻小子！还没结婚呢！就想着把这么大一笔钱往外撒？港大的学费加生活费，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工薪家庭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啊！虽然儿子当飞行员津贴高，攒了些钱，但那也是他辛苦攒下的老婆本啊！

董旭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理智：“儿子啊……这……半夏家不缺钱吧？我听着她家条件挺好的。她应该……也不会要你的钱吧？”  她试图委婉地让儿子认清现实。

张垚却像是没听出母亲的潜台词，还在那自顾自地计划：“只要你跟爸不反对，我就问问她！万一她需要呢？”

董旭听着儿子那傻乎乎的劲头，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知道儿子是真心喜欢那姑娘，想为她做点什么。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跟你爸是没意见，毕竟是你自己挣的钱，你自己决定怎么花。但是儿子……”

她顿了顿，还是决定把话说透：“妈觉得这事儿……够呛。人家姑娘一看就是心气高、要强的，自己家也有底子，大概率不会接受你这么一大笔资助。你问问可以，但人家要是不花你的钱，你也别太上赶着，免得让人家觉得有压力，或者看轻了你。感情不是用钱衡量的，知道吗？”

母亲的这番话像一盆温水，慢慢浇熄了张垚头脑发热的冲动。他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得太简单了。

“嗯……妈，我知道。”他的语气平静了些，“我就是……就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妈知道。”董旭的声音很温柔，“对她好，不一定非要体现在花钱上。多关心她，支持她，比什么都强。等你回来，好好陪陪她，比什么都强。”

“好。”张垚乖乖应下。

挂了电话，他心里的兴奋劲儿还在，但那个“供她读书”的念头被打消了。母亲说得对，半夏不是那种需要他用钱来证明心意的女孩。

他得想想，在她面试前，还能为她做点什么真正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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