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饭桌上，菘蓝尝了一口张垚做的炒面，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虽然脸上还是那副酷酷的表情，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认可：

“嗯，你做饭是挺好吃的。”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怪不得我哥也愿意夸你。”

“凌霄夸我了？”张垚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连筷子都放下了，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满脸期待地看着菘蓝。能得到那位眼高于顶、毒舌功力深厚的大舅哥的夸奖，可太不容易了！

菘蓝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复述张凌霄的原话：“夸了啊。夸你虽然长得一般，但是能力还不错，他挺喜欢吃你做的饭的。”

张垚：“……”

他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点不确定地问：“你……确定他这是在夸我？”这夸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前半句简直是暴击！

菘蓝却一脸理所当然，用她那套独特的逻辑解释道：“确定啊！这当然是夸你！我哥那个人，要是真不喜欢你，觉得你一无是处，他连提都不会提你一句，直接当你不存在。他能提到你，还承认你‘能力不错’、‘饭做得好吃’，这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她看着张垚那副难以消化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真的，信我。在我哥的词典里，这就算好话了。”

张垚看着菘蓝真诚（且带着点“你知足吧”意味）的眼神，再想想张凌霄平时那副德行，忽然觉得……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能从那位爷嘴里听到“能力不错”四个字，可能确实堪比中了彩票？

他哭笑不得地重新拿起筷子，自我安慰般地说：“行吧……那我下次见了他，一定好好‘谢谢’他这……别具一格的夸奖。”

半夏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忍笑忍得很辛苦。她发现张垚和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相处起来，有种莫名的喜感。

这顿饭，就在这种略带奇葩又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继续进行着。张垚感觉，自己似乎又在“攻克张家堡垒”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小步——至少，搞定了最难搞的大舅哥的……胃？和一部分认可？

饭后，张垚自觉地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把空间留给了姐妹俩。

菘蓝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压低声音，直接问半夏：“大姐，你跟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半夏靠在沙发上，语气平静：“就……谈恋爱啊。你不是看到了。”

菘蓝撇撇嘴，问题直指核心：“那你出国以后呢？他会等你吗？异国恋？”

半夏沉默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给出了一个非常“半夏式”的回答：“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菘蓝满意。她年纪虽小，看事情却异常清醒和现实：“大姐，异国恋，尤其是两年这种长时间，如果不经常联系，感情基本也就黄了。这是客观规律。”

她顿了顿，继续冷静分析：“而且，像他这样的——职业不错，长得也还行，还会做饭——基本不缺女朋友。他看上你，我觉得可能就是眼光高，不想将就。如果能等你回来，那当然最好，说明他这人靠谱，值得。但如果等不了……”

菘蓝看向姐姐，眼神里带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保护欲：“你也别伤心。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比他更好的！我认识好多厉害的学长！”

听着妹妹这番既有理性分析又有暖心支持的话，半夏心里五味杂陈。她伸手揉了揉菘蓝的头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和独立：

“小操心鬼。放心吧，你大姐我啊，有没有男人，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这话不是赌气，而是她内心真实的信念。她的价值感和快乐，从来不是建立在任何一段感情之上的。

菘蓝看着姐姐笃定的样子，放心地点点头：“这倒是。你比二姐让人省心多了。”

姐妹俩的对话，没有太多煽情，却充满了相互理解和支撑。她们都清楚地知道未来的不确定性，但也都有着面对任何结果的底气和能力。

厨房里，水声哗哗。张垚并不知道客厅里这场关于他“保质期”的讨论。他只是在认真地洗着每一个碗碟，珍惜着当下能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光。

未来会怎样，谁也无法预料。但至少此刻，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面对着这份感情。

张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想着怎么自然地在“小姨子”面前多待一会儿。

还没等他开口，菘蓝就抬起眼皮，扔过来一个重磅消息，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对了，我二姐和二姐夫已经见过家长了，日子都定好了，马上要领证了。你加油啊。”

张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李航和朝颜，他赶紧点头：“好，我知道了。”  心里却有点纳闷菘蓝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个。

一旁的半夏有点尴尬，轻轻拍了一下妹妹：“菘蓝，你跟他说这个干嘛？”

菘蓝一脸“我这可是为你好”的表情，理直气壮地说：“激励他啊！”  她转头看向张垚，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审视和犀利，

“我大姐马上就要出国了，一去就是两年。这时间可不短。你说你会等，但万一等我大姐走了，你身边出现别的女孩，你看上别人了怎么办？现在闪婚的人又多，谁知道你会不会脑子一抽，就跟别人把证领了？”

这话问得极其直接，甚至有点刺耳，但却实实在在地戳中了远距离恋爱中最现实、最脆弱的那个点——时间和距离带来的变数。

张垚被问得心头一紧，他立刻站直了身体，目光先是看向微微蹙眉的半夏，然后非常郑重地迎上菘蓝审视的目光，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不会。绝对不会。”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发誓：“我会一直等半夏的。除了她，我不会看上别人，更不会跟别人结婚。”

菘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然后，她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摆弄平板，嘴里却飘出一句老气横秋的话：

“这还差不多。感情这种事，谈得越少越好。经常换人谈，就没意思了，也显得廉价。”

这话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嘴里说出来，有种奇特的违和感，却又带着一种通透的哲理。

张垚赶紧表态：“是，你说得对。”

半夏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她这个妹妹，真是人小鬼大，几句话就把张垚逼得表了忠心。

而张垚那句毫不犹豫的“我会一直等”，也确实在她心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涟漪。

至少在这一刻，他的承诺是真诚的。至于未来……就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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