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而是杂草更有性价比

怎么，真当她是好逗弄的小玩意儿了？

不能示弱，无法示弱，在任何情况下都要避开危险。

比起往往会受到周围居民们有意关照的幼年孩童，流星街出身的每名成年人都明白这些生存守则。

落在白川泉身上的视线忽然变得冷酷，女人身上自然带出了股令长期生活在安定环境中的人会不自觉寒毛立起的危险气息。

这个时候，永远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性别与相貌，生物界中，上一级消费者总是扮演着与低级消费者截然不同的角色。

捕杀，死亡，在他们眼中，是自然发生的常态。

视若喝水呼吸般平常的威慑杀意。

这次真的是“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了。

无视短打打扮的男人关注的视线，白川泉弯起嘴角，表情无害亲切，笑眯眯地回答：“当然啦，我答应了的嘛。”

多么轻松的话语。

……

要记住，人之所以走入迷途，并不是由于他的无知，而是由于他自以为知。

——《爱弥儿》

……

“啪——”

“怎么形容呢，有点意思。”白川泉收起钢笔，看着纸页上新添的几笔，合起“沙之书”。

长途航行的飞艇尚未落地。

哪怕是门扉紧闭的房间内，脚下踩着的引擎声依旧隐隐可闻，正在高速运转。

“能培养出这样一类人的成长环境，这种视为默认规则的上位生态和优越心理，啊，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上一次……意识到那些令人苦恼、惹人不快的异能力者是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于众所周知的潜规则下，他们的人生会有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优先权剧本。”

“目前为止，经由亲身接触，该了解的信息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再多的部分，估计也榨不出什么。……这些人，已经没有用了。”白川泉露出一个笑容，清爽明朗。

“果然，可以先甩掉他们了。”

张望向舷窗外仿佛没有变化的天际线，唯有断断续续的云层在远处悠然漂浮，飞鸟无法抵达到这个高度，像是想到什么，黑发蓝眼的年轻人叹了口气，手上仍握着以精装书籍外表显现的“沙之书”。

“啊，太遗憾了，这些人本身也是在信息极为贫瘠的地方长期生活，对于这个世界的常识并不是非常了解。——不利，完完全全的不利，严重影响了我套取情报的进度。”

“至少，不该有‘花束是只能精心培养才能长成的珍物’这种奇怪的观点吧！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儿啊，不是名贵品种养不起，而是杂草更有性价比。”

“要不是早早发现了不同世界的人类品种不可同等而论，换在正常情况下，我都得大喊一声‘赶快向野花道歉’啊。”

低声嘟哝着，白川泉抬头看向一旁随意地问。

“乱步，你有喜欢的花吗？”

“哎……？我不关注那些啦！在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爸爸倒是经常会带花回家送给妈妈，但是品种我也不了解哦。我认识的是那种有特殊作用的花草，就是因为它们很有趣才记住的，泉不知道这些吧？”

“啊，怎么说我也不是什么专业园林师或者药剂调配家，不了解很正常嘛。”白川泉抿唇，平淡无害地笑了下。

对于江户川乱步的回答，白川泉并不意外。武装侦探社的年轻侦探的确不像是会对自然与户外非常关注、了解的人，但是后半句话儿——

哪怕是对天然植物漫不经心甚至深觉讨厌的人，也是会有一定会感兴趣的几株植物。

这是属于侦探能力的范畴，而不是个人偏好了。

“有一种植物，生长在溪边的阴暗处。”江户川乱步举例。

“几乎随处可见，算不上剧毒，一般人认为它只是普通的花草，得到的关注甚少，然而却是堕胎妙药。——从前没这么多药品，提到堕胎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自古以来，接生婆所谓的堕胎秘方，方中主角就是这种草。”

“听起来，乱步是遇到过相关的案子或者事件吗？”白川泉问。

“就是那种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村子，”江户川乱步撇撇嘴，回想起来仍然不快的模样，“当地的警察压根就是敷衍了事，名侦探明明好心好意给他们指出真相，居然还被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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