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命中注定

这日，哪吒正在龙宫与敖丙对练，忽觉心头一跳，身形微微一顿。

“怎么了？”敖丙关切问道。

哪吒蹙眉：“不知为何，忽觉心神不宁...”

话音未落，忽有虾兵急匆匆来报：“三太子！陈塘关方向有强大灵力波动，似有高人降临！”

哪吒脸色一变，立即起身：“怕是冲我来的！我得回去看看！”

敖丙按住他：“且慢！若真是冲你而来，此刻回去岂非自投罗网？不如我先去打探消息。”

正当二人争执时，又见龟丞相疾游而来，面色凝重：“三太子，哪吒小友，大事不好！石矶娘娘携申公豹降临陈塘关，指名要哪吒偿命！”

哪吒闻言如遭雷击，喃喃道：“怎么会...娘娘明明已经原谅我了...”

敖丙当机立断：“我随你同去！龙族的面子，石矶娘娘总要给几分。”

陈塘关上空，黑云压城。

石矶娘娘凌空而立，面罩寒霜，周身煞气翻涌，申公豹立在她身侧，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靖率兵将守在城头，额角渗出细汗，殷夫人紧紧攥着衣袖，面色苍白如纸。

“李总兵，本座的耐心有限。”石矶娘娘声音冰冷如刀，“再问最后一次，交不交出哪吒？”

正当李靖咬牙之际，忽见东海方向祥云涌动，敖丙率一众水族匆匆赶来。

哪吒跟在他身后，面色凝重却步伐坚定。

“石矶娘娘息怒。”敖丙上前躬身行礼，姿态谦恭有度，“小龙东海敖丙，代舍妹敖曦前来。听闻娘娘与哪吒有些误会，特来调解。”

听到“敖曦”二字，石矶娘娘与申公豹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上怒容稍缓。

申公豹捋须笑道：“原来是东海三太子。不过此乃截教与哪吒之间的私怨，龙族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敖丙不卑不亢：“申公豹道友言重了，哪吒是舍妹至交，更是东海贵客。他年少无知犯下大错，但确已诚心悔过。若娘娘允许，龙族愿奉上东海至宝'珊瑚明珠'百斛，另加千年灵芝十株，以为赔罪。”

石矶娘娘面露犹豫之色。

她自然知道敖曦深受教主赏识，不愿轻易开罪。

但想起背后那人的承诺，又硬起心肠：“三太子好意心领。但杀徒之仇，非财物可偿。今日必要哪吒偿命！”

申公豹在一旁阴恻恻补充：“况且此事关乎截教颜面，若就此罢休，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敖丙心中暗急，却仍保持礼节：“娘娘三思！一旦动手，恐伤两家和气。舍妹闭关前曾特意嘱咐...”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李靖突然步下城楼，来到哪吒面前。

李靖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他想起哪吒出生时的异象——那个裹在肉球中的婴儿；想起这些年来哪吒惹下的种种祸端；想起同僚们背后的指指点点...这个孩子从来就是他仕途上的污点，是李家洗不去的耻辱。

"爹爹..."哪吒跪在地上，仰头望着父亲，眼中还带着一丝希冀，"孩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李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陈塘关百姓惶恐的面容，是石矶娘娘冰冷的威胁，是这些年来因哪吒而蒙受的种种非议。

当他再次睁眼时，目光已是一片冰冷。

"逆子！"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屡教不改，如今惹下这等大祸，还有何话说？"

哪吒愣住了，眼中的希冀渐渐碎裂："爹爹...孩儿已经知错了，也向娘娘赔过罪..."

"赔罪？"李靖冷笑一声，"你赔得起吗？那是截教仙童的性命！"

"可是...可是娘娘当时已经原谅我了..."哪吒的声音开始发抖，"孩儿这些日子一直安分守己，读书习武，再没有惹是生非..."

"安分守己？"李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若真安分守己，今日怎会惹来这等祸事！"

哪吒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爹爹...您明明知道，孩儿这些日子都在龙宫与三太子论道修行，今日之事纯属意外..."

"意外？"李靖厉声打断，"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意外！就是个错误！"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哪吒的心口。他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

殷夫人扑过来抱住李靖的腿："夫君！求求你！哪吒是我们的孩子啊！"

"孩子？"李靖甩开她的手，指着哪吒，"你看看他！这是个正常的孩子吗？生在肉球里本就是不详，如今更惹来截教仙家问罪！这是妖孽！是祸害！"

哪吒呆呆地望着父亲，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他想起这些年来，无论他如何努力，父亲总是冷眼相待；想起他每次想要亲近，都被冷冷推开；想起那些独自在练武场度过的日日夜夜，只盼着父亲能来看他一眼，夸他一句...

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三年的教导让哪吒学会了克制与宽容，阿曦的温柔让他懂得了爱与慈悲。

但此刻，父亲这句"妖孽祸害"，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与坚持。

他缓缓站起身，声音轻得像是梦呓："爹爹...您真的觉得...孩儿是个妖孽吗？是个祸害吗？"

李靖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冰冷："若不是你，陈塘关何至于此？"

哪吒笑了，笑得凄然而绝望："好...好..."

他的目光扫过城头。守城的将士们眼神闪躲，百姓们窃窃私语，目光中满是恐惧与厌恶。

"就是他惹来的祸事！""快点交出去吧！""妖孽就是妖孽..."“总兵真是大义灭亲……”

这些低语如针般刺入耳中。

哪吒最后望向痛哭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被决绝取代。

“好一个大义灭亲...”他轻声说着，目光最后落在痛哭的母亲身上，“娘亲，保重。”

又转向敖丙，深深一揖：“三哥，多谢这些时日照拂。请转告曦姐姐...哪吒辜负了她的教导。”

最后，他看向石矶娘娘和申公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两人前倨后恭，明明忌惮龙族却仍步步紧逼，其中必有蹊跷。

他宁可死，也不愿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更不愿落到他们手中任人摆布。

说罢，他突然祭出乾坤圈，却不是攻向敌人，而是猛地套住了想要上前阻止的敖丙！

“哪吒！不可！”敖丙惊呼，却发现自己被乾坤圈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这乾坤圈经过太乙真人炼制，又得哪吒三年苦修，威力非凡，纵是龙族太子也难以挣脱。

哪吒朝着敖丙微微一笑，那笑容纯净如初，却带着诀别的意味：“三哥，对不住。龙族的处境我明白，不必为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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