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个强吻

北俱芦洲，极寒之地。

哪吒拖着伤体与大妖鏖战三日，终究因伤势未愈，实力大打折扣。

虽最终斩妖成功，却也添了新伤，左臂被妖爪撕裂，深可见骨。

驾云返回时，哪吒忽生一念：若是...若是让姐姐看见他这般模样，可会心软？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疯长。

他知道这很卑鄙，利用阿曦的善良与心疼。

可是...他真的太想见她了。

于是他不回天庭复命，径直来到东海龙宫。

守宫夜叉见他浑身是血，吓得魂飞魄散："海会大神！您这是..."

"无碍。"哪吒推开搀扶，"姐姐...可出关了？"

夜叉摇头："公主仍在静修。"

哪吒眼神一暗，却仍固执地走到阿曦宫殿外。

这一次，他没有站立，而是虚弱地倚着门坐下——他确实也快支撑不住了。

"姐姐..."他轻叩门扉，声音沙哑，"我受了伤...好疼..."

宫殿内毫无回应。

哪吒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门上，继续喃喃："我去北俱芦洲除妖...那妖怪很厉害，我差点回不来了..."

依旧寂静。

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放下所有骄傲，甚至不惜用上苦肉计，为何她还是不肯见他？

"姐姐...你就这般厌我吗？"声音已然哽咽，"连见我一面都不愿？"

他展开伤痕累累的左臂，让鲜血染红门扉："你看...我真的受伤了...很疼..."

说到最后，已是语无伦次。

重伤加上心力交瘁，让他意识都有些模糊，只反复呢喃着"姐姐"和"好疼"。

宫殿的门扉无声开启，阿曦缓步走出。

她面色依旧苍白，但周身流转的龙元已趋于平稳，显然闭关这些时日，本源之伤已好了大半。

哪吒原本倚在廊柱下黯然神伤，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眼中顿时迸发出璀璨光彩："姐姐！你出关了？"

阿曦却并未看他，只对龟丞相淡淡吩咐："去将各部奏报取来。闭关这些时日，想必积压了不少事务。"

她语气平静得仿佛哪吒不存在，径直走回宫内的水晶案几，开始批阅奏章。

那疏离的态度让哪吒心中一沉，却仍鼓起勇气上前。

"姐姐..."他声音沙哑，"你的伤可大好了？"

阿曦这才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无波："劳海会大神挂心，已无大碍。"

这一声称呼如冰水浇头，让哪吒瞬间僵住。

从前她总是唤他"哪吒"，最生气时也不过连名带姓叫"李哪吒"，何曾用过这般疏离的称呼？

"姐姐可是生我的气了？"哪吒急道，"是我莽撞，不该用苦肉计扰你清修..."

阿曦打断他："你多虑了，你为苍生征战受伤，该是我谢你才对。"

她放下奏章，终于正眼看他，语气温和却疏远："这些年来，承蒙海会大神照拂。你为我做的种种，我都铭记在心。只是..."

哪吒心头一紧，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只是你我终究殊途。"阿曦轻声道，"你是天庭正神，我是龙族公主。过往种种，不过是一场姐弟缘分。如今你既已长大成人，也该...保持些距离了。"

哪吒脸色煞白："姐姐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

"不是划清界限，"阿曦叹息，"是各归其位。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但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趁早断了吧。"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如从前那般轻抚他的发顶，动作依旧温柔，眼神却清明得残忍："哪吒，你值得更好的女子，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把你当弟弟看待的人。"

这句话如利刃穿心，让哪吒踉跄后退。

他死死盯着阿曦，眼中翻涌着痛苦与不甘："弟弟？好弟弟？姐姐当真只把我当弟弟？"

阿曦别开眼："是。所以往后，还请海会大神莫要再做些令人误会的举动。我..."

她顿了顿，狠下心肠，说出早已想好的托辞，"也是时候在龙族中择一良婿，延续血脉了。"

"良婿？！"哪吒如遭雷击，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嫁人？！"

阿曦吃痛蹙眉，却仍强自镇定："是。龙族需要继承人，我..."

话未说完，哪吒已怒极攻心！

"我不准！"他猛地将阿曦拉入怀中，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狠狠吻上她的唇！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阿曦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感受着唇上灼热的触感——那是一个充满掠夺意味的吻，带着少年的愤怒与绝望，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仿佛要将百年情愫尽数倾注。

"唔！"阿曦终于回神，龙元本能运转就要反击，却猛然察觉哪吒体内伤势极重——新伤叠旧伤，仙元紊乱不堪。

若她此时出手，只怕会让他伤上加伤！

这一犹豫间，哪吒的吻已从最初的愤怒掠夺变得缠绵起来。

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吻得小心翼翼又绝望深情，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阿曦颊边——竟是他的泪。

"姐姐..."他在唇齿间模糊低喃，声音哽咽，"别不要我..."

这般脆弱的情态让阿曦心尖一颤，竟忘了挣扎。

直到他的手不安分地抚上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时，她才猛然惊醒！

"放肆！"阿曦终于凝聚龙元，一掌拍在他胸前！

她终究顾念他的伤势，只用了两成力。

他闷哼一声，却仍固执地不肯放手，反而将她箍得更紧，吻得越发深入，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阿曦又惊又怒，终于不再留情。

冰蓝龙元爆发，瞬间震开他的束缚，随即扬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他脸上，力道之大，让他偏过头去，唇角渗出血丝。

宫殿内死寂无声。

哪吒怔怔抚着发烫的脸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伤痛。

阿曦则气息紊乱，唇瓣红肿，眼中交织着愤怒、羞窘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滚出去。"她声音冰冷，指尖却在微微颤抖，"从此以后，不准再踏进东海半步！"

哪吒凝视着她，忽然笑了，笑容惨淡而绝望："好..…….哪吒...…领命。"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寂。

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百年情意尽数碾碎。

待他身影彻底消失，阿曦才踉跄跌坐在玉椅上，指尖轻触红肿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那个绝望的吻的温度。

她闭上眼，心中五味杂陈，"何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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