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兄妹心结
“婵儿姐姐！”小猫用带着哭腔的、委屈巴巴的喵喵声控诉着，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往杨婵温暖的怀抱里钻，爪子紧紧扒着她的衣襟，尾巴却指向杨戬的方向，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呜呜...婵儿姐姐！二哥他欺负咪！他撞我！还抱得好紧不让咪走！吓死咪了！你快骂他！”
杨婵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撞得微微后退一步，连忙伸手接住怀里软乎乎、还在微微发抖的小猫。
百年不见，杨婵容颜依旧，眉宇间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宝莲灯滋养下的慈悲与温和，气质愈发沉静包容。
她熟练地托住小猫，轻轻抚摸着她炸开的背毛，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好好，不哭不哭，姐姐在呢。二哥坏，怎么能欺负我们曦曦呢？姐姐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她一边柔声哄着，一边抬眼看向站在原地、脸色有些晦暗不明的杨戬，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赞同。
杨戬看着空落落的怀抱，又看看在妹妹怀里疯狂“告状”、把自己描述成十恶不赦大坏蛋的小猫，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方才……差点就……
“婵儿，我……”他试图解释。
“喵呜！你看他！他还想狡辩！”阿曦立刻打断他，在杨婵怀里扭动着，伸出爪子指向杨戬，金色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杨婵，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他！撞得咪脑袋现在还好疼！婵儿你快看看是不是起包了！”
杨婵果然配合地低头，仔细检查小猫的额头，虽然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她还是心疼地吹了吹：“嗯嗯，二哥太不小心了！姐姐吹吹，痛痛飞走~”
她语气温柔，完全顺着阿曦的话头，一起“声讨”杨戬，仿佛她还是百年前那个需要她护着的小妹妹。
阿曦享受着杨婵温柔的抚摸和毫无原则的偏袒，心里那点委屈和惊吓渐渐平复，咕噜声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响起来。
然而，就在这看似温馨的“姐妹同盟”声讨大会上，阿曦敏锐的猫科直觉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婵儿姐姐虽然一如既往地温柔呵护她，附和她指责二哥，但是……
她看向二哥的眼神，似乎少了些百年前那种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亲密无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复杂？
甚至在她附和着“声讨”时，她的语气里也缺少了真正的那种对兄长的亲昵埋怨，更像是一种……礼貌性的配合？
而且，二哥站在那里，看着婵儿姐姐哄她，眼神虽然依旧落在她身上，但周身那股刚才对着她时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却收敛了许多，恢复了那种沉稳冷峻的模样。
只是对着杨婵微微颔首，并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无奈地笑着摇头，或者上前揉揉妹妹的头发。
他们兄妹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薄的纱。
不再像以前在杨府时，那般心意相通，亲密无间。
为什么会这样？
阿曦的咕噜声渐渐小了下去，金色的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抬头看看杨婵温柔却似乎藏着心事的侧脸，又偷偷瞟了一眼沉默伫立、气场冷峻的杨戬。
是因为这一百年来发生了太多事吗？是因为大家都长大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小猫心里嘀咕着，暂时忘记了自己的那点小委屈，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杨婵似乎并未察觉怀中小猫的走神，她轻轻挠着阿曦的下巴，柔声道：“曦曦乖，不生气了。姐姐带你去找些好吃的，好不好？金霞洞后山的仙果好像熟了几个，甜得很。”
“喵~好！”阿曦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美食当前，恩怨暂放！她开心地用脑袋蹭蹭杨婵的手心。
杨婵抱着小猫，对杨戬笑了笑，那笑容温婉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二哥，我先带曦曦去走走。”
杨戬目光深深地看着阿曦，点了点头：“好。”
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那团窝在妹妹怀里的黑色毛球上，带着未曾消散的复杂情愫。
杨婵抱着阿曦转身离去。
走廊里，又只剩下杨戬一人。
他缓缓握紧了拳，方才怀抱中那温软触感和委屈的哭泣声仿佛还在残留。
……
杨婵抱着阿曦，并未立刻去后山摘仙果，而是走到了金霞洞外一处僻静的石亭坐下。
远处云海翻腾，山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阿曦乖巧地窝在杨婵温暖的怀里，享受着她轻柔的抚摸，但心里还惦记着刚才那点疑惑。
她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试探性地用爪子轻轻碰了碰杨婵的手背。
“婵儿姐姐，”她声音放软，带着点小猫特有的好奇，“你和二哥……是不是吵架了呀？感觉你们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要好了喵……”
杨婵抚摸她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她望向云海的目光有些悠远，带着几分怅惘。
“曦曦还是这么敏锐。”她轻轻挠着阿曦的下巴，语气有些复杂，“其实……也算不上吵架。只是……有些事，看法不同罢了。”
“看法不同？”阿曦歪着头，“是关于二哥当司法天神的事吗？”
杨婵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解与黯然：“二哥他……自从接任了司法天神之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天庭那些天规戒律，许多早已不合时宜，甚至堪称腐朽苛刻，他却……执行得一丝不苟，甚至更加严苛。”
“这些年，他铁面无私，甚至可说是不近人情。无论是谁，但凡触犯天条，他从不徇私。许多人都怨声载道，甚至私下称他‘冷面真君’..….”
杨婵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我曾去找过他，希望他能稍稍通融，至少……不要那般严酷。可他……”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阿曦已经明白了。
难怪……难怪婵儿会觉得疏远。
以她善良慈悲的心性，自然无法理解兄长为何会变得如此“冷酷”。
阿曦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她可是知道“剧情”的猫！杨戬这么做，分明是在隐忍布局，暗中收集天庭腐朽的证据，等待着未来有一日能积蓄足够的力量，一举改革天条！
这是何等艰难又孤独的道路！
他不能对任何人言说，只能独自背负所有的骂名和误解，甚至连最亲的妹妹都无法倾诉。
看着杨婵眉宇间的愁绪和不解，阿曦差点就想脱口而出：“婵儿你误会二哥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及时刹住了车。
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事。
二哥选择独自背负，自有他的道理和考量。
她若贸然说破，或许反而会打乱二哥的计划。
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个心结，终究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开。她能做的，或许只是在合适的时机，推那么一小把。
于是，阿曦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用脑袋蹭了蹭杨婵的手心，软软地安慰道：“二哥他……或许有他的难处吧。婵儿姐姐你别太难过了。”
杨婵只当她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宽慰，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不说这个了。只要曦曦你平安回来就好。”
阿曦享受了一会儿温暖的怀抱，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大功劳！差点忘了正事！
“婵儿姐姐！快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她眼睛亮晶晶的，拉起杨婵的手就往静室跑。
“慢点慢点，曦曦，什么东西这么着急？”杨婵被她拉着，无奈又宠溺地跟着。
阿曦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那盏温养着瑶姬残魂的青灯前，指着灯焰中那团明显比百年前凝实明亮了太多的幽光，挺起小胸脯，一脸“快夸我快夸我”的得意表情。
“婵儿姐姐你看！娘娘的魂魄！咪刚才帮忙补好了一大半哦！是不是厉害极了！”
杨婵的目光瞬间被灯焰中的母亲魂魄吸引！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魂魄虽然依旧残缺，却气息平稳，结构稳固，散发着勃勃生机，与之前那微弱欲散的状态简直天壤之别！
“这……这是……”杨婵惊喜交加，激动地捂住嘴，眼眶瞬间就红了，“曦曦！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一把抱住阿曦，声音哽咽，“谢谢你！曦曦！谢谢你！”
感受到杨婵发自内心的激动和感谢，阿曦心里美滋滋的，尾巴翘得老高，嘴上却还要故作谦虚：“哎呀~也没什么啦~就是随便弄弄~小意思小意思~喵哈哈哈~”
那副“快再多夸几句”的小模样，逗得杨婵破涕为笑，心中的愁绪也被冲散了不少。
她拉着阿曦的手，对着母亲的残魂说了许多话，又细细问了阿曦补魂的经过，听得又是后怕又是感激。
看着杨婵重新露出的、带着泪光的灿烂笑容，阿曦也觉得开心极了。
嗯！帮娘娘补魂，让婵儿姐姐开心，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至于二哥那边……阿曦转动着她那双狡黠的金色猫眼。
等找到机会，咪再去“敲打敲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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