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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龙虎山,太欺负人了!连雷部诸神都请来了!


天外之手,探下云霄!

它并非血肉,也非金石。

构成它的,是宇宙初开以来,最本源、最纯粹的雷霆。

亿万道狂暴的电蛇在其中奔流、咆哮,每一道电光都足以将一座山岳化为焦土。

可它们此刻却温顺得如同溪流,共同勾勒出一根根清晰的指节,一道道深邃的掌纹。

那掌纹,天道的轨迹,命运的脉络。

那指节,是力量的凝聚,是毁灭的权柄。

手掌下压。

一个极其缓慢,却又蕴含着无法抗拒之伟力的动作。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空间,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迎鹤楼外的所有异人,无论修为高低,无论出身何门何派,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的瞳孔,被那从天而降的无尽雷光所填满。

他们的耳中,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源自神魂深处的、被碾压的嗡鸣。

他们的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

有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却连磕头的勇气都没有。

有人死死地咬着牙关,试图站直身体,可那股从天而降的威压,却像一座无形的神山,压得他骨骼“咯咯”作响,七窍之中,渐渐渗出鲜血。

这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力量。

这甚至不是“术法”的范畴。

这是“天”,在发怒。

这是“道”,在审判。

“这……这是……道……”

“请神!”

见多识广的老辈异人,喉咙里发出干涩嘶哑的音节,他想说“请神”,可这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

他见过的请神,最多是借来上真的一缕神意,附着于符箓、法器之上,便能威震一方。

更强者,如龙虎山的天师,能请来神将的一道虚影,代行天罚。

可眼前这是什么?

这不是“请”。

这是“敕令”。

这不是“借”。

这是“执掌”!

就在众人被这神威压得即将崩溃之时,终于有人,将那涣散的目光,从遮天蔽日的雷祖巨手上,艰难地移开,投向了这一切的源头。

——张玄景。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

周遭的地面早已龟裂成深渊,狂暴的能量余波将一切都化为齑粉,唯独他脚下的方寸之地,安然无恙。

他就那么平静地站着。

右手,缓缓向下按去。

那动作,轻描淡写,从容不迫,只是在拂去衣角的尘埃。

然而,就在他手掌下压的同一瞬间——天穹之上,那只由亿万雷霆构成的神明之手,以分毫不差的、完美同步的姿态,随之缓缓下压!

张玄景的手指,微微弯曲一分。

云端之上,那足以攥住星辰的雷霆指节,便随之弯曲一分!

张玄景的掌心,向下沉了一寸。

九天之上,那覆盖了整片天空的巨大手掌,便随之沉下一寸!

一芥子,一须弥。

一凡人,一神明。

在此刻,达成了匪夷所思的重叠与共鸣。

张玄景的身体,成为了这片天地间,唯一的支点。

他的意志,化作了撬动法则的杠杆。

他那只凡人的手掌,就是神明意志的显化!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在场所有异人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说,先前看到雷祖真身降临,他们感受到的是震撼与敬畏。

那么此刻,看到张玄景与雷祖真身那同步的动作,他们感受到的,便只剩下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理解的……

恐惧。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不是在请神!

他,就是神!

或者说,此刻的雷祖,只是他意志的延伸!

“师弟,你玩的真大!”

一声极低的,几乎被无尽雷鸣彻底淹没,从张之维的嘴里挤了出来。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呆滞的空白。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小师弟。

那个在龙虎山上,总是沉默寡言,除了修行还是修行的闷葫芦。

他一直以为,小师弟就是天赋好一点,性子沉稳一点,比同龄人强,但终究还是个人。

或许在藏拙,但是,也不会超过他太多。

直到今天。

直到此刻。

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藏拙?

这他妈叫藏拙?!

这他妈是把一片汪洋大海,硬生生塞进了一个茶杯里,还他妈盖上了盖子!

张之维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还拍着张玄景的肩膀,说什么“师弟啊,以后师兄罩着你”。

他想起了师傅还曾担心小师弟性子太闷,在山下会吃亏。

现在看来,吃亏?

谁他妈敢让他吃亏啊?!

师父。

下山之后,你口中的异人翘楚呢!

你所说的天骄呢?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张之维心中升起,让他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他一直以为,小师弟是师父藏起来的秘密武器。

现在看来,这件“武器”的威力,恐怕连师父自己,都远远低估了!

而在这片死寂的震撼之中,人群里的某些人,心中掀起的,是更为具体的惊涛骇浪。

这位四家之一的年轻高手,此刻正半跪在地上。

他不是被威压所迫,而是他的一条腿,已经完全麻木,失去了知觉。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个身影。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不久前,发生在吕家村的那场血洗。

张怀义。

那个同样来自龙虎山的男人,凭一己之力,手持炁体源流,杀穿了整个吕家。

那件事,震惊了整个异人界。

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个年轻一辈所能达到的,力量的极致。

是一个传说,一个神话。

曾对那个男人恨之入骨,也曾对那种力量,感到过绝望。

可现在……

他看着天空那只缓缓下压的手,看着地面上那个与之同步的、龙虎山的小道士。

前所未有的荒诞感,和更为深沉的无力感,瞬间将他吞噬。

张怀义一人屠一族……

何等的威风。

何等的霸道。

何等的……

可笑。

那曾被他视为天堑的壮举,那曾让整个异人界为之颤栗的杀伐。

在今天,在张玄景这引动天宪、代天刑罚的伟力面前……

简直就一粒飞舞在夏日的蜉蝣,偶然瞥见了那无垠无尽、永恒不变的万里青天。

那不是强大与更强大的区别。

那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面的东西!

张怀义的强大,依旧在“人”的范畴之内,他用的是自己的“术”,杀的是与他一样的“人”。

而张玄景……

他用的是“法”。

是天地的法!

他要诛的,是不入天地、自成一体的“异类”!

这种认知上的颠覆,比任何实质性的打击,都要来得更加沉重。

乃至在场所有自诩为高手的异人,心中那点可怜的骄傲,碾得粉碎。

他们毕生所追求的,所引以为傲的修为、术法,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一群在沙滩上堆砌城堡的孩童,突然看到了那卷起万丈波涛的真正大海。

世界的真实,以最残酷、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而在那神罚的中心。

在所有威压的焦点。

无根生仰着头,感受着那足以抹杀一切的毁灭之力,一滴滴地落在他的神涂之上。

他那层混沌的“炁”,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

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前襟。

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近乎癫狂的痴迷与陶醉。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尽头……”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

他毕生所求,便是要超脱这方天地,勘破最终的奥秘。

而今天,他终于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已经站在了“尽头”之上的人。

不,那个人,本身就是“尽头”的化身!

那只手,还在下压。

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超越了思维。

迎鹤楼的最后一角飞檐,在无声中化作了最细微的尘埃,飘散在空中。

周围的大地,已经不再是龟裂,而是成片成片地塌陷、湮灭,化作虚无的混沌。

整个世界,在这一掌之下,都要被重新格式化,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了这场“格式化”的见证者。

他们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

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存在,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的廉价而脆弱。

只取决于,那个小道士的……

一念之间。

龙虎山,天师府。

后山一处幽静的石亭内,雾气缭绕,松涛阵阵。

张静清手持紫砂小壶,为对面的石凳上的人斟上一杯新茶。茶水色泽澄澈,热气氤氲,卷起一缕清香。

“左掌门,尝尝这雨前龙井。”他声音平缓,如古井无波。

左若童端起茶杯,凑到鼻尖轻嗅,尚未开口,动作却猛然一滞。

同一瞬间,张静清那只正要放下的茶壶,也悬停在了半空。

亭外的风停了。

山间的鸟鸣声、虫豸声,一切声响,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并非是声音的消失,而是更为本源的“寂灭”。整个天地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万事万物的存在感,都在被强行压制。

难以言喻的威压,自遥远的天际,浩浩荡荡,沛然降临。

这股威压不针对肉体,却直抵神魂。它宏大、漠然、古老,不含任何情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就苍天睁开了它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尘世间的一粒微尘。

张静清手中的茶杯,那澄澈的茶汤表面,不再有任何涟漪,平滑如镜。可在那镜面之下,却有万钧雷霆正在酝酿。

他缓缓转过头。

左若童也正看着他。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无法掩饰的惊骇。

那是远超他们认知极限的力量。

即便是天师度中代代相传的禁忌之术,也从未有过如此记录。这不是“术”,这不是人力所能催动的范畴。

这是……天宪。

是真正的,代天行罚!

“发生了什么?”左若童的声音干涩而低沉,每一个字都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张静清没有回答,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死死地望向了东南方向。他的神魂在颤栗,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源头,就在那个方向。

可那个方向,玄景和之维他们……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孩子……他究竟做了什么?

……

而在那天威的源头。

迎鹤楼外,早已没有了站着的人。

鬼手王,这位在江湖上以一双快手闻名,能于百步之外摘叶飞花的成名人物,此刻正以最屈辱的姿态,五体投地,死死地趴在地上。

他不是想跪,而是不得不跪。

那股从天而降的威压,就一座无形的山脉,直接压在了他的脊梁上。他的骨骼在呻吟,他的脏腑在翻江倒海,他引以为傲的“炁”,在体内被压缩成了一团死物,根本无法调动分毫。

他艰难地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

目之所及,皆是如此。

曾经那些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江湖名宿,那些自诩为一方豪强的门派高手,此刻都一群被狂风暴雨打趴在泥地里的鹌鹑,瑟瑟发抖,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已丧失。

屈辱?

不。

当恐惧超越了某个临界点,剩下的,便只有纯粹的、对死亡的战栗。

鬼手王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当无根生、谷畸亭、高艮等五位全性的顶尖高手,将那个龙虎山的小道士围在中央时,他的想法。

他当时觉得,这太欺负人了。

五个成名已久的大魔头,围攻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龙虎山就算再强,这小道士也死定了。

可笑。

何其可笑!

现在再看,那画面是何等的荒诞?

欺负?

谁欺负谁?!

这哪里是五人围攻一人,这分明是那小道士一人,在“欺负”这片天地,在“欺负”他们所有存在于这片天地下的生灵!

鬼手王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的血,混着泥土的腥气,灌满了他的口腔。

他的心中,涌起了比死亡更甚的绝望。

龙虎山……

天师府……

你们到底,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这种力量,这种改天换地、言出法随的恐怖道术,是人可以掌握的吗?!

这不是道术!

这是神罚!

那个叫张玄景的小道士,他根本就不是在用“术”,他是在颁布“法”!

颁布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法!

这种认知,比那碾碎骨骼的威压更加令人痛苦。它将鬼手王,以及所有跪伏在地上的异人,毕生建立起来的骄傲、尊严、乃至对整个世界的理解,都彻底击得粉碎。

他们穷其一生,追求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更精妙的法门。

到头来,却发现有人根本不和他们在一个层面上“玩”。

当他们还在计较着一招一式的得失时,人家已经掀了整个棋盘。

“龙虎山……藏得好深……”

不知是谁,在极度的恐惧中,挤出了这样一句充满了血与泪的呓语。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是啊。

藏得好深。

所有人都以为,龙虎山最强的是天师张静清,是那些辈分极高的长老。

谁能想到,他们真正最可怕的,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弟子?

这不是他们五个全性高人在无根生的带领下,在欺负龙虎山小道士!

乃是龙虎山小道士,在欺负他们五个全性高人。

龙虎山太欺负人了!

说好的是打斗,不准摇人。

我们全性,五打一!

结果,你把不仅雷祖都请来了!

连雷部诸神都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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