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奇怪的相认现场
桦生十分肯定地点头：“你只要在这里帮我们看着他，”她指了指昏迷的少年，“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长风犹豫了一下：“没有危险吧？”
桦生指了指在少年周身围绕飞舞的一群小熊蜂：“他周边有精神力荆棘，他出不来，你也碰不了他，你只要看着别让其他人进来就行。”
长风点了点头：“那我想要你通讯号！”
桦生爽快答应，补充：“如果真有你拦不住的人要带走他，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主。”
长风哼笑一声；“放心吧，没有人能从我手中抢人。”
安顿好阿兰，三人再次踏入传送通道，这条通道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多遍，升力将他们又带回了湖底。
桦生看着身旁的笃云，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她轻声说：“多谢你陪我来回折腾了。”
笃云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习惯她这样客气，回道：“你这也忒客气了。”
桦生抿了抿唇，撇过头去，没让他看见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笃云突然开口：“我才回味过来，你是不是认识那人啊？”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第三层，光着上身那个。”
桦生示意他低头，侧身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几句。
笃云脸上瞬间爬满震惊，连脚步都顿了一下：“真的？”
“真的，”桦生连连点头，语气感慨，“咱们这算是碰见个人物了。”
“还真是个人物……”笃云低声赞同。
一旁的丁香被这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勾得心痒难耐，实在好奇的不得了。
她颤巍巍地拽住桦生的袖子，像小区里热爱八卦的婆婆妈妈：“丫头啊，你们在嘀咕啥呢？给我也听听呗。”
桦生此刻心情似乎挺不错，被丁香这模样逗乐了。
她对丁香眨了眨眼，故意转移话题，声音带着几分俏皮：“丁香奶奶，马上要见到百川爷爷了，你开心吗？”
“奶奶？”丁香的脸色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重复着这个称呼，眼神有些微妙。
桦生单眼对她眨了眨，那眼神意味不明，带着点看透不说破的狡黠。
丁香狐疑地看着她，松开了拽着衣袖的手，没再追问。
来到百川的休息室外，桦生停下脚步，看向明显紧张起来的丁香，轻声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丁香有些忐忑不安，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门。
百川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观景窗前看着拍卖台，听到开门声，他投来随意的一瞥。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他整个人僵住了。
半晌，他极其缓慢地转身，因极度的震惊而显得有些不稳。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房门前站着的那个人身上，眼里情绪如浪潮般汹涌翻腾——是难以置信，是狂喜，是锥心的痛楚，最终都化作了深沉的悲恸。
当年，在他们最相爱、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弄丢了她。
再次见面，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竟然也和自己一样，满头银丝，脸上的沟壑甚至比自己还要深重。
她……似乎是遭受了很多罪。
想到这里，百川的眼中已经不受控制地盈满了泪水。
他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同样眼含泪光的人拥进了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生怕这又是一场易碎的幻梦。
丁香的身体在他怀里先是僵硬了一瞬，眼睑飞速地眨了几下。
然后，她给予了回应，伸出手回抱住了他，力道同样不小。
紧接着，她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嘶哑而悲痛，仿佛要将这几十年的委屈尽数倾泻：“百川啊，百川！你怎么现在才来救我？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千回百转！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手在百川后背、肩膀甚至腰侧上下摸索。
百川虽然是个老头子，但身材练就得相当不错，肌肉结实。
百川正沉浸在与爱人重逢的悲喜之中，被她这么一通毫无形象的嚎哭和“上下其手”弄得有些发懵。
他从丁香过于用力的拥抱中抽身出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更加认真地打量她布满泪痕的脸。
丁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却对他抛了一个奇奇怪怪与人设不相称的媚眼：“浑蛋！你怎么这样看人家？人家好不容易回到你身边……”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用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调说：“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说着，她又一次不管不顾地往百川的怀里扑。
百川手臂微微用力，将扑过来的丁香稍稍抵住，随即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引着她走向沙发，安顿她坐下。
在她看不见的隐蔽角度，他飞快地朝桦生和笃云挤了挤眼睛，眉毛极其轻微地挑动了一下，眼含询问，那意思很明显：你们确定没救错人？
桦生接收到信号，立刻从笃云的衣兜里利索地掏出照片，捏在指尖对着百川的方向晃了晃，脸上表情分明在说：发色、眸色、甚至脸型轮廓，都指向同一个人啊！
她用口型无声又夸张地传递着信息，眼神里满是控诉和指责：只不过美人迟暮，你就不想认账了？
百川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他迅速调整表情，重新低下头，含情脉脉地看向被自己按坐在沙发上的丁香，声音放得极其温柔，试探着问：“丁香啊，当初……你是一个温柔如水的人，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像……变活泼了些？”
丁香顶着那张布满沟壑的老奶奶容貌，露出了一个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带着少女娇憨的扭捏神态，用嘶哑的嗓音嗔怪道：“浑蛋！你还好意思说？我一个人被困在那种鬼地方几十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自己找点乐子，活泼一点，难道要活活憋死自己吗？”
百川无言以对，只是伸手帮丁香拢了拢头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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