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心字头上一把刀
下午两点，香波地群岛1号区域，人类拍卖会场外，早已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来自世界各地的富商、贵族，以及隐藏在暗处的黑道巨擘、海贼头目，都聚集于此。
他们衣着光鲜，乘坐着豪华的泡泡车，在保镖和奴隶的簇拥下如同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奥古修斯和克洛克达尔混在人群中，显得毫不起眼。
“真是群魔乱舞。”克洛克达尔看着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他鄙视这些依靠家世和金钱作威作福的废物。
“有需求，才会有市场。”奥古修斯的声音很冷，“你看到的每一个光鲜亮丽的贵族背后，都可能踩着成百上千个无辜者的尸骨。他们在这里用高价买下一个奴隶的生命，就意味着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家庭因此破碎。”
他指了指拍卖会场那金碧辉煌的大门。
“他们管这里叫‘人类拍卖会场’，但实际上，他们贩卖的，是所有能用金钱衡量的东西。财宝、武器、恶魔果实，甚至是梦想、尊严和生命。”
“这里就是这个世界病态的缩影。”
克洛克达尔瞥了他一眼，沙哑地说道：“你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圣人。别忘了，你也是来这里买东西的。”
“我买的是工具，是武器。”奥古修斯纠正道，“而他们，买的是同类。这有本质的区别。”
说完，他不再理会克洛克达尔，径直朝着入口走去。
出示了早就准备好的身份证明和财产证明后，两人顺利地进入了会场内部。
会场内部的装潢，极尽奢华。
巨大的水晶吊灯，柔软的红色地毯，天鹅绒包裹的座椅，无一不彰显着此地主人的财力。
奥古修斯扫视了一圈，将整个会场的布局，安保人员的站位，以及几个可能的逃生通道，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不是谨慎，而是一个战争狂人深入骨髓的本能。
无论身处何地，他都会第一时间将环境转化为一个可以利用的战场。
两人在侍者的引导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位置不算靠前但视野很好，可以将整个拍卖台和前排的贵宾席都尽收眼底。
“看来，今天来的大人物不少。”克洛克达尔看着前排那些明显身份不凡的家伙，低声说道。
奥古修斯点了点头。
他看到了几个南海加盟国的国王，甚至还有几个伟大航路上小有名气的海贼团船长，他们都伪装了身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片刻之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会的主持人迪斯科，走上了拍卖台。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天的拍卖会！”
“今天，我们为大家准备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品！保证让各位不虚此行！”
开场的是一些常规的拍卖品。
“首先，是来自北海的著名刀匠，打造的良快刀五十工之一，‘雪走’！起拍价，七百万贝利！”
“接下来是从一艘沉船中打捞出来的，价值三千万贝利的财宝！”
场下的富豪们兴趣缺缺，只有一些小角色在零星地叫价。
奥古修斯和克洛克达尔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种级别的货色，他们根本看不上。
在几件平淡无奇的开胃菜之后，迪斯科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
“各位，接下来，将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件‘特殊商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被几个壮汉推上了舞台。
笼子里关着一个瑟瑟发抖，脸上带着泪痕的年轻女人。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和一条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鱼尾。
“哇哦！”
场下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无数贪婪的目光集中在了那条美丽的人鱼身上。
“来自鱼人岛的美人鱼！活的！而且非常年轻！起拍价，七千万贝利！”迪斯科高声喊道。
“八千万！”
“九千万！”
“我出一个亿！”
叫价声此起彼伏，价格一路飙升。
那些刚才还对几百万贝利的宝刀不屑一顾的贵族富商们，此刻却像疯了一样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挥舞着手里的钞票。
最终这条人鱼被一个肥胖的贵族，以两亿贝利的价格拍下。
笼子被推下舞台时，女孩那绝望的哭泣声，在喧嚣的会场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接下来的几件商品都是被捕获的海贼船长，或者是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种族。
他们像牲口一样，被展示，被估价，被卖给出价最高的人。
拍卖会的气氛，随着一件件“商品”的登台，变得越来越狂热。
就在迪斯科准备介绍下一件拍卖品时，会场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了。
“砰！”
一声巨响，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喧闹的会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手持长枪的政府人员，簇拥着三个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留着冲天发型，鼻孔里还挂着一串鼻涕的年轻男人。
他的头上戴着一个标志性的玻璃头罩。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肥胖，发型更加古怪的老男人以及一个身材苗条，表情刻薄的年轻女人。
世界贵族，天龙人！
看到这三人的瞬间，整个拍卖会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前一秒还趾高气扬的国王、贵族、富商，下一秒，全都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争先恐后地从座位上滑下来，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参见圣·查尔罗斯大人！参见罗兹瓦德圣大人！参见夏露莉雅宫大人！”
拍卖师迪斯科更是连滚带爬地从台上冲了下来，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了天龙人一家的面前。
“不知……不知几位大人驾到，小人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那个挂着鼻涕的年轻天龙人，圣·查尔罗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用他那尖细难听的声音，嫌恶地说道：“真是个肮脏的地方，到处都是下等人的臭味。”
他的父亲罗兹瓦德圣，则用手里的权杖敲了敲地面，傲慢地说道：“给我们准备最好的位置。”
“是！是！当然！”迪斯科点头如捣蒜，连忙起身，亲自在前面引路。
天龙人一家，在一众政府人员的护卫下，目不斜视地从跪伏的人群中穿过，朝着最前排也是最豪华的贵宾席走去。
就在他们经过奥古修斯所在的区域时，查尔罗斯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有两个人，竟然还安稳地坐在椅子上。
不仅没有下跪，甚至连头都没有低一下。
在这片跪倒的人群中，那两个坐着的身影，显得格外刺眼。
查尔罗斯那双愚蠢的眼睛里，露出了困惑，随即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他抬起手指指向奥古修斯和克洛克达尔的方向，尖声叫道：“你们两个！你们这两个卑贱的虫子！见到我们，为什么不下跪？！”
他身边的护卫们，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奥古修斯两人。
整个会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跪着的人，都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天龙人的怒火波及。
克洛克达尔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种麻烦。
他虽然狂妄，但也知道，公然得罪天龙人的下场是什么。
那意味着将会面对海军大将，乃至整个世界政府无穷无尽的追杀。
他下意识地看向奥古修斯，想看看他准备怎么处理。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这个下等人！”查尔罗斯见对方竟然无视自己，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黄金手枪，对准了奥古修斯。
“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跪下来，舔我的鞋！不然，我就杀了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拍卖师迪斯科再次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查尔罗斯的大腿。
“圣·查尔罗斯大人！息怒！息怒啊！”他哭喊着说道，“他们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们这一次吧！”
查尔罗斯一脚将迪斯科踢开，但他的注意力却被舞台上那个刚刚被拍下的人鱼吸引了。
“哦？人鱼？”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父亲大人，我要那个！我要把她买下来，放在我的鱼缸里！”
“好好好，我儿想要，那就买下来。”罗兹瓦德圣宠溺地说道。
查尔罗斯立刻把奥古修斯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兴冲冲地朝着贵宾席走去。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化解了。
克洛克达尔悄悄松了口气。
而奥古修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他的内心早已是杀意沸腾。
这群自称为“神”的废物，世界的毒瘤。
他们仅仅因为自己的血统，就可以肆意地践踏别人的尊严，剥夺别人的生命。
而整个世界，竟然默认了这种荒唐的规则。
奥古修斯在心中，再一次给天龙人判了死刑。
他抬起头，看着查尔罗斯的背影，眼神冰冷。
等着吧。
总有一天，我会亲自登上圣地玛丽乔亚，将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一个个从王座上拽下来，让你们在你们最看不起的“下等人”面前，接受最公正的审判。
克洛克达尔坐在奥古修斯身边，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恐怖杀气。
这股杀气比当初在审讯室里感受到的，还要浓烈百倍。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情绪，也会有如此剧烈的波动。
克洛克达尔突然觉得自己对奥古修斯的认知，又多了一层。
这个男人那份对于现有秩序的憎恨，是发自内心的，是绝对的。
他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标榜什么。
他是真的想要把这个世界，彻底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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