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裂界的渣滓，你们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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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帕德一路疾行，穿过气氛压抑的城区，径直赶往铁卫驻区。
还未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刺入鼻腔。
驻军营地的大门敞开着，眼前的景象让这位铁血戍卫官的脚步，也为之一滞。
几位银鬃铁卫的士兵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坚固的戎甲布满了狰狞的裂痕与爪印，甚至有些部位的金属已经和血肉熔铸在了一起。
他们大口喘着气，呼出的不再是白雾，而是一种带着灼烧感的浑浊气体。
“杰帕德戍卫官！”
一名年轻士兵见到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行一个标准的军礼，但颤抖的身体却让他险些再次摔倒。
杰帕德快步上前扶住他，声音低沉而有力：“先休息……”
他越过伤兵，推开军区指挥部的大门。
里面的景象，宛如地狱。
医疗官们在哀嚎声中穿梭，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都无法掩盖的血腥味。
地上随处可见被斩断的裂界生物肢体和……银鬃铁卫破碎的徽章。
“现在是什么情况？！”杰帕德的声音如同冻结的冰块，砸向一名正在整理战报的情报官。
情报官脸色惨白，匆匆跑到他面前，声音都在发颤。
“报告戍卫官！北区防线……突然涌现了数倍于预估的裂界造物，我们……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量士兵被困在了北区，目前……目前……”
“说！”杰帕德的命令不容置疑，眼神锐利如刀。
情报官咽了口唾沫：“邓恩长官……他带着一队士兵去救援了……”
“胡闹！”
杰帕德的怒吼声压过了营帐内所有的嘈杂。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强迫头脑冷静下来。
他是银鬃铁卫的戍卫官。
他不能倒。
他若倒了，军心就彻底散了。
杰帕德深吸一口气，血腥的空气让他恢复了理智。
“传我命令！医疗队全力救治伤员，还能行动的士兵，将防线后撤一百米，重新布防！
所有军龄在两年以上的老兵，立刻集合！跟我去北区！”
“遵命！杰帕德戍卫官！”
命令下达，杰帕德回眸，看了一眼驻区后方。
那里，是灯火通明的贝洛伯格。
最后的文明堡垒。
如果这里失守，那片灯火，就将永远熄灭。
……
整备完毕，杰帕德带着一支百余人的精锐队伍，冲向了通往北区的封锁线。
那是一扇巨大的钢铁闸门，此刻却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烙铁，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炙热！
那股热浪，甚至扭曲了风雪！
这颗星球，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温度？
门后，究竟发生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杰帕德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吸入肺中，仿佛要将内脏点燃。
他抬起手，示意士兵打开闸门。
“走吧！”
“我们出发！”
——
杰帕德的军靴踩踏在北区防线的焦土上。
脚下传来的，不再是踏雪的沉闷声响，而是一种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空气中，刺骨的寒风与一股诡异的灼热疯狂交织，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气流。
浓烈的血腥味、臭氧味、以及金属被熔断后的焦糊味，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狠狠钻入他的鼻腔。
紧接着，一幅地狱般的绘图，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但这地狱，似乎只为裂界造物而设。
积雪早已消融，化作浑浊的黑色溪流，冲刷着满地的狰狞残骸。
无数裂界生物被拦腰斩断，切口平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神罚瞬间切割。
杰帕德带领着士兵，步步为营，向着这片死寂废墟的深处推进。
终于，在一处坍塌的建筑残骸后，他们发现了第一批幸存者。
幸存者身上没有致命的重伤。
只是……所有人都那么整齐地躺在地上，双目空洞。
一名尚有意识的士兵，看向了杰帕德。
他剧烈哆嗦，牙齿在疯狂地上下敲击，发出“咯咯”的声响，“杰帕德……戍卫官……”
他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道：“黑袍……面具……他……他在笑……他一直在笑……”
话音未落，那名士兵两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杰帕德的心狠狠一沉。
他联想到了三月七那看似玩笑的描述，以及丹恒那欲言又止的凝重。
那个黑袍人……
一个能让身经百战的铁卫，仅仅是回想起他的笑容就精神崩溃的存在。
他究竟是友是敌？
不，这种存在，真的能用“敌友”这么简单的词汇来定义吗？
“留下医疗兵救治伤员！”
杰帕德强行压下心中的困惑，用最冷硬的声音下达命令。
“其余人，跟我继续前进！”
越是深入，眼前的景象越是骇人。
从小型裂界生物的碎块，到后来如小山般巨大的造物尸骸，无一例外，尽皆是被一种超越理解的绝对力量，于瞬间抹杀。
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清除。
后续救下的几批士兵，状态与第一批如出一辙。
他们性命无忧，精神却仿佛被烙下了永不磨灭的创伤，只是反复呢喃着“面具”、“黑光”、“笑声”这些意义不明的词语。
随着不断深入，那股诡异的炙热感渐渐消退，刺骨的寒风重新夺回了主宰。
风雪也变得越来越大……
终于，杰帕德在一处被冰霜彻底封冻的掩体后，发现了邓恩和他带领的那支队伍。
邓恩，这位在铁卫中以沉稳和悍勇著称的老兵，此刻脸上竟没有半分从容。
他脸上只有一种凡人面对天灾时，无力与恐惧。
杰帕德很清楚，邓恩不是怕死。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士兵，挡住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未知。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杰帕德沉声问道，将一路所见的恐怖景象尽数告知。
邓恩却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知道，我们走的另一条路，根本没见到你说的那些尸体。”
“我们只知道，就在刚才，前方所有的裂界生物……像是疯了一样，全部调头，朝我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邓恩咽下一口冰冷的唾沫，补充道：
“它们不是在进攻。它们……像是在逃命。”
呼——
毫无征兆地，风停了。
肆虐天地的暴雪，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数雪花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中。
死寂。
一种能让心脏都停止跳动的绝对死寂。
下一刻，无数幽蓝与赤红的光点，在静止的风雪帷幕之后骤然亮起。
天空，地面，四面八方……
密密麻麻的裂界生物，如同从虚空中渗透出的鬼影，将他们团团包围。
天空被双翼遮蔽，投下令人绝望的阴影。
大地上，两尊的巨影缓缓逼近。
一尊通体覆盖着幽蓝冰晶，每一次呼吸都让周遭的空气凝结成霜，那是【外宇宙之冰】。
另一尊周身燃烧着暗红烈焰，每一步都在大地上留下熔融的烙印，那是【外宇宙之炎】。
在它们身后，是数以万计的裂界造物，其数量是银鬃铁卫的百倍不止！
杰帕德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怎么可能……这种规模的裂潮，为什么会突然爆发？！”
邓恩的声音在颤抖：“我只知道一种可能……能让它们如此不计代价地聚集在一起……”
“那就是在它们身后，出现了足以让整个族群都为之颤栗的……天敌！”
话音未落，兽潮发动了总攻！
能量光束、冰锥、火球……铺天盖地，宛如一场末日天灾，倾泻而下！
“全员戒备！反击！”
杰帕德发出震天的怒吼，第一时间张开了他守护了贝洛伯格无数次的立场屏障。
无形的屏障宛如筑城者之墙，抵挡着毁灭性的攻击。
然而。
在如此庞大的数量面前，人类的力量渺小得如同蝼蚁。
无穷无尽的攻击，如同狂涛骇浪，疯狂砸在立场之上，激起一圈圈破碎涟漪。
惨叫声瞬间响起，外围的士兵在第一波冲击中就被能量洪流撕成了碎片。
杰帕德咬碎了牙，将全部力量灌注于守护之中。
希露瓦，玲可，朗道家族的荣耀……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眼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悲壮的决绝。
“邓恩！”杰帕德用尽全力咆哮，“带着所有人撤！我来断后！”
“可是！”
“这是军令！军人……只管服从！”
杰帕德将所有力量注入立场，无形的屏障猛然向外扩张，硬生生在兽潮中撕开了一条狭窄的通路。
“照顾好……”
他最后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的姐姐！”
说罢，他将立场的力量催动到极致。
杰帕德强行支撑着，直到最后一名卫兵撤退到一扇钢铁闸门之后。
最终，光盾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咔嚓”一声，彻底崩碎。
他力竭地半跪在地，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结束了。
不！还没有！
杰帕德颤抖着举起他的立场武器，“再……坚持哪怕一秒也好！”
可下一刻。
整个战场，再次陷入了那诡异的死寂。
那些疯狂的裂界造物，动作全部停滞。
它们……在颤抖。
它们……在恐惧。
杰帕德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此生最为荒诞、也最为震撼的一幕。
一个癫狂的笑声，并非从任何方向传来，而是仿佛直接在每一个生物的脑海深处响起。
那笑声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风声、心跳声、乃至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万物都成了它的背景音。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当前情绪：极度癫狂】
那笑声让裂界生物的身躯都在发抖。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兽潮的最后方。
他缓缓抬头。
那张黄金面具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出一种诡谲的光芒。
杰帕德的瞳孔剧烈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黑袍？面具？
让士兵精神崩溃的笑声？
列车组要找的那个失踪同伴？
怪物们为之恐惧的“天敌”！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扭曲地拼接成了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事实。
“裂界的渣滓……”
那个身影开口了，带着一丝疯狂，“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他手中握起一把漆黑的大剑，黄金面具下的笑声愈发癫狂，愈发愉悦。
“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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