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下一任毁灭
白厄冲入核心的瞬间，世界失声。
一切光影、声音、概念，尽数消弭。
无尽的数据洪流奔涌而过，他抵达了整个世界的原点。
这里是模拟宇宙的最底层数据库。
无数晶莹剔透的数据晶簇悬浮于虚空，每一块，都封存着这个世界的一段历史，一个人物，一条设定。
白厄的目光横扫而过。
他看见了万敌的数据，那是一团燃烧着纷争烈焰的赤红晶簇，桀骜不驯。
他看见了卡芙卡的数据，那是一张缠绕着无数命运丝线的蛛网，致命且诱人。
最耀眼的数据块，属于艾利欧。
那是一本永恒翻动的剧本，亿万种可能性在书页间生灭起落，散发着洞悉一切的澄澈光芒。
白厄的视线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数据壁垒。
他抵达了这片数据之海的最深处，也看到了他要寻找的，那个唯一的真相。
一团数据。
它散发着柔和的生命光辉，温暖得像是故乡三千万次轮回里，永不落幕的金色麦浪。
那是昔涟。
果然。
和他最坏的预料，一模一样。
昔涟，就是这个模拟宇宙世界的核心奇点。
而在她的数据本源之上，一缕极度不详的黑色马赛克正在寄生，无法剥离。
这就是赞达尔？
所谓的“净化核心”。
所谓的“斩除污染”。
真相只有一个，且无比残酷。
将昔涟，连同赞达尔的污染，一同格式化。
让这个世界的“根”，彻底消失。
因此，这个建立在昔涟之上的扭曲世界，才能得到所谓的“拯救”。
白厄的指骨一寸寸收紧，发出脆响。
他感受到了。
来自博识尊不带任何感情的“教诲”。
翁法罗斯的核心正是昔涟。
这就是突破翁法罗斯的正确答案。
这就是祂要教给自己的，唯一解法。
但是。
白厄偏要改写这个结局。
他抬起头，对着这片空无一物的虚空，发出撕裂灵魂的咆哮。
“纳努克！”
声音在数据之海中炸开，掀起滔天代码的狂潮。
旋即。
他身边的空间被纯粹的黑暗侵蚀、吞噬。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
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冷漠到宛若宇宙的终极。
纳努克保持着演员的姿态，回应了白厄的呼唤。
祂没有说话，静静注视着白厄，眼眸中带着极度的欣赏。
“不可否认。”
纳努克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我很欣赏你。”
白厄对这句赞许置若罔闻。
他切入主题，下达最后通牒，“把毁灭，给我。”
白厄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带着焚尽星海的毁灭之力！
纳努克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祂的回答干脆利落，“践行毁灭，没有输家。”
这句话，是预言，也是契约。
白厄闻言，眼中燃烧的火焰反而暴涨。
他一步步走向纳努克。
渺小的人类身躯，在这一刻，却散发出足以与星神分庭抗礼的磅礴意志。
“毁灭‘毁灭’，对于只追求终结的你来说，确实是赢了。”
“可是，你以为烬灭一切，就能突破宇宙的壁垒吗？”
白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以及毫不掩饰的嘲弄，
“我会用‘毁灭’的力量，将阻碍我的一切，悉数毁灭。”
“然后，用我自己的方式，给这个宇宙，带来一个真正的‘明天’！”
他的目光直视纳努克的双眼，没有丝毫畏惧。
“你以为我会成为下一个你？”
“你错了。”
“星神固然强大，却是这宇宙之中，最可怜的造物！命途赋予弹指间覆灭寰宇的力量，可也让你们失去了人性。毁灭早就成为了一把束缚你的枷锁。”
话音落下，纳努克依旧面部表情，祂只是轻轻回道：“那又，怎样？”
随即祂抬起手，对着白厄的方向，轻轻一点。
一道鎏金的光幕，径直没入白厄的体内。
【当前命途：毁灭（已激活）】
【当前可点燃火种：402,604,027】
轰——！
盗火者的权柄，尽数解锁！
潜藏在白厄体内的那滴纳努克金血，彻底沸腾！
无穷的力量如星海决堤，在他体内疯狂暴涨！
“警告！警告！核心空间能量过载！”
“警告！警告！核心空间能量过载！”
数据之海因这股不应存世的力量而剧烈震颤，濒临瓦解！
也就在这时。
属于赞达尔的黑气猛然暴涨！
它感受到了威胁，不再伪装，化作一个扭曲而庞大的阴影巨人！
赞达尔，终于现身！
他咆哮着，裹挟着整个世界的恶意，朝着白厄疯狂扑来！
白厄眼神冰冷，手持至黑之剑，悍然迎上！
仅仅只是一刀，就将其覆灭。
然而。
无论白厄怎么努力，都无法彻底抹除赞达尔。
赞达尔总能依靠与昔涟的链接，在核心之中无限重生。
他根本无法被“净化”！
白厄陷入僵局，杀意与怒火即将吞噬理智。
蓦地。
一个略带喘息的熟悉女声，从他身后响起。
“真是的……”
白厄的动作猛然一滞，回过头。
只见昔涟不知何时，也闯入了这片核心空间。
她正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双手吃力地、摇摇晃晃地拖着那把比她整个人还要高大的巨剑——【侵晨】。
少女鼓起了脸颊，看着一脸错愕的白厄，气鼓鼓地抱怨道：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呢？”
“这把大剑，真的好重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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