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后日谈（二）
“秩序的残党？”白厄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的，一切都是为了确保江户星之行的顺利。”艾利欧从一旁叼起一本厚厚的剧本递给白厄，
“这就是这次任务的剧本，并且只能由你自己单独行动。”
“为什么？”
“一切皆由剧本所示。”艾利欧从桌上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朝门外走去，在即将离开之前，它回头，竖瞳中闪烁着一丝玩味，
“对了，你现在对‘毁灭’的理解已经超越了命途行者，简而言之，你已有令使的实力。好好去闹一场吧，用一场盛大的烟火，告诉全宇宙，一位新的星核猎手诞生了。”
——
星球，忒塞拉。
这是一颗被“秩序”浸透到骨髓的星球。
目光所及，唯有一尊象征绝对规则的巨大神像，冰冷地矗立于天地之间，俯瞰着它规整到令人窒息的造物。
街道上空无一人，并非荒凉，而是因为此刻并非“规定步行时间”。
所有民众都汇聚在各自的居所，通过全息投影，将目光聚焦于星球的唯一中心——天衡圣殿。
全球的目光，都在关注这一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审判。
天衡圣殿之内，气氛庄严肃穆到令人窒息。
一位身披黑袍，戴着金色面具的身影，在两列如同精密仪器的卫兵押送下，缓缓走上大殿中央的审判台。他步伐平稳，姿态从容，仿佛不是来接受审判的囚犯，而是来参观一座无趣博物馆的游客。
当他进入时，观众席上原本死寂的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躁动。
“肃静！”
象征着最高审判的七大法官之首——佛尔塞提，面无表情地落下法锤。
法锤的声音蕴含着某种规则之力，让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殿堂内落针可闻。
“罪人：白厄。”佛尔塞提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自你登陆忒塞拉以来，无视律法，践踏秩序，犯下种种罪行，你可知罪？”
白厄平静地环视了一圈，似乎在欣赏殿堂穹顶上的纹路，然后摇了摇头，“不知。”
一句话，让刚刚平息的殿堂再次哗然。
“他疯了吗？竟敢顶撞佛尔塞提大人！”
“藐视天衡！罪上加罪！他的灵魂已经被混乱彻底污染了！”
“外来者就是这样，毫无秩序观念，连《忒塞拉居民基础行为准则》九万七千条都记不住，真是野蛮！”
“肃静！”佛尔塞提再次落锤，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诸位请注意秩序！无知的狡辩，在绝对的秩序面前毫无意义。你们将亲眼见证，任何对秩序的偏离，都将得到最公正的裁决。”
他轻咳两声，示意身旁的女法官：“现在，由埃里倪埃斯宣判其罪行，让这野蛮人明白，秩序不容挑衅。”
名为埃里倪埃斯的女法官站起身，朝着四周微微欠身，动作精准到毫秒不差。
随后，她展开一张长到拖地的光幕罪状，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始宣读：
“罪人白厄，其一：于商业区购买水果时，不遵守等价原则，多支付0.1信用点，扰乱市场秩序。”
“罪人白厄，其二：于居住区休息时，不遵守作息原则，未在标准时间早上八点整起床，破坏星球生物钟和谐。”
“罪人白厄，其三：于公共场合，未按规定每日朗读忒塞拉律法，藐视至高规则。”
“……”
白厄静静地听着，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的目光穿透了人群，穿透了这殿堂的墙壁，落在了圣殿后方那尊顶天立地的巨大神像之上。
剧本所说，星核被藏在神像，作为驱动整个星球‘秩序’力场的能源核心……
真是个愚蠢又脆弱的设计。
良久。
“罪人白厄，其六百一十八：不遵守罪犯守则，被捕时未主动上缴所有物品！诸般此罪，罄竹难书！罪大恶极！”
砰——！
佛尔塞提用力砸下法锤，脸上浮现出一种狂热，宣判道：“罪人白厄，你可知罪？”
白厄依旧摇头，“不知。”
“放肆！”佛尔塞提怒极反笑，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在绝对的秩序下化为尘埃！我宣布，判处罪人白厄——净化洗礼之刑！”
此言一出，全场惊呼，继而转为狂热的期待。
这可是忒塞拉星球数百年未曾动用的最高刑罚，据说哪怕是强大的命途行者都能被彻底抹除存在！
话音刚落，天衡圣殿的穹顶缓缓打开，露出蔚蓝的天空。
那尊被万人敬仰的巨大神像“秩序之矛”开始移动，它手中所持的巨大长枪，枪尖缓缓垂下，精准地对准了审判台上的白厄。
嗡——！
无法形容的金色光芒在枪尖汇聚，那股能量甚至让空间都开始扭曲，散发出足以湮灭一切的恐怖威压。
“找到了。”
白厄在心中低语。
也就在这一刻，他动了。
并非剧烈的动作，只是一股源自毁灭的意志，在他体内轻轻一震。
霎时间，他身上那副刻满了秩序符文的镣铐，发出刺眼的红光。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坚不可摧的镣铐应声崩裂！
“接受洗礼吧！叛逆者！”佛尔塞提惊怒地吼道，强行发动了攻击。
金色的光束如神罚般轰然射出！
然而，下一刻。
无数的金色丝线，限制住了正欲前进的长矛。
白厄缓缓抬起右手，一只巨大的鲸鱼从他的身后飞来。
他对着那道足以蒸发一支舰队的能量洪流，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撞的巨响。
那道象征着“绝对秩序”的金色光束，在触碰到巨鲸的刹那，就像是投入黑洞的光线，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死寂。
整个星球，在这一刻都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佛尔塞提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津津乐道的“背叛秩序的下场”还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滑稽的“呃”声。
观众席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那一瞬。
下一刻，白厄身后的空间撕裂，一只巨大的死龙出现在他的脚底，载着他朝着神像飞去。
砰——
死龙撞开了穹顶，待一切风平浪静，他已然站在那尊“秩序之矛”神像的头顶，一只手，正轻描淡写地按在一颗剧烈脉动的星核之上。
而后，在白厄的头顶已经凝聚出了一柄更加巨大且猩红的长矛。
他弹了一个响指，长矛极速坠落。
轰——
一声巨响之后，神像已经变成一堆无意义的碎石。
“现在，该我审判你们了。”
冰冷的声音，如神谕般传遍了整个星球。
“记住了，我是星核猎手——白厄。你们可以称我为……救世主。”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一枚由纯粹虚数能量构成的、晶莹剔透的黑色国际象棋棋子——“皇后”，在他指尖浮现，其上缠绕着毁灭的金色电弧。
他朝着下方那早已乱作一团的审判席，轻轻一挥。
“check。”
那枚小小的棋子脱手而出，在空中迎风暴涨，瞬间化作一座山岳般大小的巨物，其庞大的质量甚至让周围的光线都为之扭曲。
它裹挟着崩塌星辰的恐怖重量，精准地砸向了七位法官所在的审判高台。
轰——！！！
审判席连同它所代表的一切，轰然倒塌，在绝对的力量下化为历史的尘埃。
白厄俯视着下方陷入恐慌与混乱的芸芸众生，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从今天起，秩序的残党已经死亡。”
“现在，我宣布第一条新律法——”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戏谑的语气，为这个死板的世界，带来了第一份礼物。
“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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