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看望
听到江嘉树叫喊时,孟衿以为儿子终于疯了,直到她亲自在书房看到了江望的样子。
江嘉树使着眼色:我没骗人吧?!您看,坐那儿好久了!
孟衿瞪了他一眼,“老江,发生什么事了?”她刚开完会,上来的时候,那群节目组的好像在收拾东西,江砚川和稚鱼也不见踪影,不是还得拍两天吗?
江望独自坐在角落,“……你说,我是不是根本算不上一个好爸爸、一个好哥哥?”眼神空洞而遥远,“甚至算不上一个好儿子。”
听到这儿,孟衿大概知道江砚川和江望两兄弟在书房里聊了些什么了,疲惫且无奈地叹了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拿过面前的书翻了翻,没有再说话。
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江嘉树不知所措地看看江望,又看了看孟衿。
孟衿没好气地看着他,“看我干嘛?你爸问你,他算不算一个好爸爸。”
江嘉树瞪大了双眼:这、这、这怎么冲着他来了?!
“当然是啦!您看您那么学识渊博,还允许自己的儿子从事完全不一样的职业,多么称职优秀的父亲!”
江嘉树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江望的脸,但是见他爸好像更难过了,慌张求助一旁的孟衿。
然后获得了一句嘲讽,“那么会夸人,真不知道珈一是不是看上你会夸人了。”
江嘉树:……他能怎么办嘛!
孟衿放下了手上的书,脸上带着置身事外般的冷静,“嘉树说得不对,你其实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你打心眼里瞧不上你儿子的梦想,当年如果不是砚川挡在他面前劝你,说不准你真的会拿起棍棒,敲断这个你认为辱没了你江望名声的‘不孝子’的腿。”
孟衿的话掷地有声,江嘉树张了张嘴,想为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想到该说什么,颓废地低下头。
这件事的确是他心底的一个结,时至今日,他也不觉得自己获得的成就足够让父亲骄傲,反而他小时候真的很怕江砚川,虽然他小叔没比他大几岁,但是长大之后,这份怕就成为了敬重。
江望的脸变得灰白,眼中仿佛一片死寂,孟衿显然觉得还不够,“你也不算一个好哥哥,你比砚川大二十多岁,但你能尽情地在你梦想的事业中绽放,追求你热爱并为之奋斗众生的事业,他从出生就注定要为你们家的事业奋斗。”
江嘉树怔怔地望着孟衿,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父母说这件事,什么叫,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
“因为你爸不想要继承江科,所以你小叔出生了。”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江望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他垂下眼帘,极力掩饰着眼底的苦涩及不堪。
江嘉树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所以,他以为的天生的商业奇才,他以为的因为智商过人,才会对他们这些亲人那么冷漠。
其实,都是被迫的?
“江望,为什么三十年前你能对江科做到放手,现在却做不到了?你把你弟弟、把你刚出生就失去了父母的外甥,当什么了?”
……
小鱼儿静静地趴在爸爸的肩上,时不时蹭一蹭,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情绪不高的江砚川。
离开江家之后,江砚川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姐姐的墓园。
江砚川把小鱼儿放了下来,牵着他,一步一步朝着墓园走去,脚下的石板路,在岁月的打磨下,已变得光滑而斑驳,直到走到一座墓碑前。
“爸爸,是姑姑。”小鱼儿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道。
江砚川心中一阵刺痛,松开了手,轻声道:“嗯,去和她说说话。”
小鱼儿乖乖地上前,见台阶上散落着几片落叶,细心地捡了起来,“姑姑,我和爸爸来看你了,这里掉了几片叶子,我把这片漂亮的留给你好不好?我最近和爸爸参加了一档综艺,可好玩了……”
周围一切都那么安静,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和小鱼儿稚嫩的声音。
“江砚川,你们在哪儿?”江砚川看向和他姐聊完之后,在和他爸妈打招呼的小鱼儿,“在墓园。”
电话那头的苏浅顿了顿,“小鱼儿妈妈?”
江砚川微顿,鬼使神差道:“看我姐姐。”
苏浅疑惑了一秒,“那你发我个地址,我来找你们。”
“嘟……”
江砚川还没来及问苏浅热搜上的事,他无奈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小鱼儿”
乖乖和爷爷奶奶打招呼的小鱼儿转头,离开之前还不忘告别,“爷爷奶奶,我和爸爸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小鱼儿朝着江砚川小跑去,“爸爸,你不去和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吗?”
江砚川蹲着将儿子抱起,愣了愣,“你爷爷奶奶知道我来过就行了。”不过短短几年的相处,他们应该不会有多想他。
江砚川最后看了一眼并排的那两处墓碑,抱着小鱼儿,转身离开了墓园。
“爸爸我们不回家吗?”江砚川出了墓园之后就找了个明显的位置,站着等苏浅,“苏浅刚才打电话给我,她等会儿会过来。”
小鱼儿眼睛一亮,“浅浅工作结束了?”
江砚川眼睫低垂,看着开心的儿子,神情温和,“应该是结束了。”虽然不怎么顺利,也许他应该在苏浅离开之前,帮她看看那些代言合同。
小鱼儿搂着江砚川的脖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朗,“好快啊,浅浅真厉害!”江砚川跟着点了点头,能预料到李珊还有后招,那么快就扭转舆论,真的很厉害。
两父子正夸着呢,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苏浅从车上走了下来。
见到安然无恙的两父子,苏浅松了口气。
“浅浅!”
小鱼儿第一时间向她伸出了手要抱,等苏浅从江砚川手上接了过来时,小崽子红了红眼眶,一整天高压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地方释放了。
感觉到小崽子趴在她肩上啜泣起来,苏浅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江砚川,你是小孩子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一定要用吵架的方式?还有,吵架就算了,有闹到要离家出走吗?你看小鱼儿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被劈头盖脸一顿的江砚川:不是她让我不开心就撤吗?怎么变脸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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