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难兄难弟

“头……好痛……”

意识，如同从深不见底的漆黑海沟中，缓缓上浮。

卡塔库栗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冰冷、潮湿、由巨大石块砌成的陌生天花板。

“哟，你醒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陌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卡塔库栗转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留着一头醒目银色长发、脸上还有着奇特刺青的陌生男人，正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卡塔库栗眯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他努力地思索着，最后，目光缓缓移动到那对巨大黑色翅膀之上。

“你是……烬？”

“怎么，看到我这张脸，很惊讶吗？”烬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嗤笑。

卡塔库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因为头部的剧痛而咧了咧嘴。

老实说，惊讶是肯定的。

百兽海贼团的最高干部，“炎灾”烬，其真实面目，在新世界一直是个谜。他总是戴着一副覆盖了全脸的狰狞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即便是身在大妈海贼团的他，有时也会对那面具之下的容貌，感到些许好奇。

而今天，他的好奇心，终于以一种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满足。

同时也让他瞬间明白了，为何烬总是要戴着那副碍事的面具。

“黑色的翅膀、银色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卡塔库栗缓缓地说道，绯红色的眼中透露着惊奇。

“据说只要向世界政府举报你的存在，单单只是情报，就价值一亿贝利。传说中早已灭绝的种族、露娜利亚族！”

一听到“露娜利亚族”和“举报”这几个词，烬那隐藏在银发下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无数关于童年时在冰冷的实验室里被当成珍稀动物研究的、不好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也用一种充满了嘲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卡塔库栗。

“是吗？彼此彼此。”他冷笑道，“我也没想到，BIG  MOM海贼团的次子，那个被誉为夏洛特家族的完美兄长、总是冷静无比的卡塔库栗，那厚厚的围巾下面……竟然是这副有趣的面容。”

他特意加重了“有趣”二字：“你那张嘴，咧开来，倒也挺大的。”

卡塔库栗闻言，心中猛地一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却什么也没有摸到，空无一物！

他那条从不离身的、用以遮盖自己那如同鳗鱼般裂开的嘴巴的厚厚围巾，竟然……不见了！

而他的脸，也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

无疑是精准无比地，踩在了他内心最敏感、最不愿被人触及的雷区之上！

“你对我的嘴……有什么不满吗！刺青混蛋！”卡塔库栗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想打架？”烬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裂口鳗鱼。”

两人没聊几句，便再次剑拔弩张起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迸溅，眼看着就要在这狭小的监牢里，再次大打出手。

然而，下一刻……

“哐啷！”

那由海楼石打造的沉重镣铐，发出了清脆而讽刺的碰撞声。

两人几乎是同时，被手腕和脚踝上传来的、沉重的镣铐拉扯，顿觉全身一阵酸软无力，齐刷刷地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烬和卡塔库栗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良久，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缓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脸上，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还是卡塔库栗，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叹了口气，说道：“算了。都到这个境地了，我想……我们两个，也别再争了。”

烬沉默不语，但显然，他非常赞同卡塔库栗的话。

是啊，还争什么呢？

两人现在，都戴着足以克制所有能力者的海楼石镣铐，身处一座不知在何处的坚固监牢之中，都是那个怪物的……阶下囚。

一对难兄难弟，谁也别笑话谁。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又是卡塔库栗开口问道：“你在那家伙手下走了几招？“

烬自然知道他卡塔库栗说的是谁，他也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地回答：“一招。”

“是吗……”卡塔库栗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自己，被那个叫塔克罗的怪物，给一拳撂倒。烬这家伙，也是一拳。这么看来，他们两个的实力，也算是半斤八两嘛。

想到这里，他那因为真面目暴露而变得有些糟糕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不清楚对方内心的想法，烬努力回忆着自己晕倒前的最后一幕，那张总是冷酷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凝重与……后怕。

“那个家伙的实力……太强了。就算是凯多总督，也从未给过我如此深不可测的压力。我怀疑，那家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类。”

烬身为露娜利亚族，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塔克罗那恐怖的实力，他这辈子，简直是闻所未闻。克罗所展现出的那种纯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恐怖力量，仿佛跟他们不在一个次元！

天知道那个怪物到底是从是什么鬼地方冒出来的！

“想那么多干嘛。”真面目被人看到，又成为了阶下囚，卡塔库栗似乎有些看开了，语气都变得豁达了不少，“管他是人类还是怪物变，和你我……关系也不大了。”

“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一提到这个问题，烬瞬间又不说话了。

出去？

这家伙，怕不是在说什么梦话吧？

先不说身上这足以让能力者浑身无力的海楼石镣铐该怎么办，就算他们真的侥幸出去了，恐怕还没跑出这座岛，也照样会被那个怪物，再轻轻松松地抓回来，不是吗？

就在两人陷入思考，一筹莫展之时的思考，对未来感到一片迷茫之时——

“嘎吱——”

监牢那扇沉重的铁门，突然“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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