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扇门总捕
半山腰观望的众人如同风化的雕塑般怔在原地。
他们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这青年和漕帮爪牙打的有来有回，甚至落于下风。
一边倒的局势下，呈现在他们面前的。
是暴力的美学！
是极致的杀戮！
良久，劲衣男子才开口道：“头儿，现在知道效忠信下落的便只有李寒舟，我们不如趁机跟上去，找到信件的下落。”
首领凝望着前方道：“绝顶高手怎么会察觉不到有人跟踪，你们留守此地，等我回来。”
旋即展动身形穿空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东方已发白。
李寒舟行走在山林的小路，衣衫沾染的血迹还没有凝固。
他此去的方向正是张二狗的坟墓。
赶到地下赌场之时，他已经听到了金鹏等人的交谈声，效忠信的优先级远比银两要高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其中一口箱子单独上了锁。
忽然，他停住脚步，凌厉的目光在身后一扫而过，冷声道：“出来！”
树叶“簌簌”作响。
一道黑影平稳落地。
来人身穿黑色披风，腰间悬着的剑鞘缀有七颗璀璨的宝石。
剑不俗，人同样气派。
身姿窈窕，双目湛湛有神，肤色雪白，却又不失英气。
虽然戴着狐脸面具，但已能想象出，面具下的脸庞是何等冷艳。
“女人，官家的？”
李寒舟打量几眼，脱口而出。
他跟随漕帮走南闯北，打交道最多了除了江湖草莽，便是官家之人。
只一眼便看出，来人穿的是牛皮缝制，打了防滑钉的官靴。
“少侠好眼力。”
女人微微笑道，“在下六扇门总捕，顾初月。”
“哦？”
李寒舟沉吟一声，颇感意外。
历朝历代中，六扇门通常是指三法司衙门的合称，比如唐宋两朝是指大理寺、刑部、御史台，明清是大理寺、刑部、督察院。
但在大武朝，六扇门则是官府的特殊旁支，主要处理江湖帮派斗争和一些需要隐晦行事的国家大事。
上达天听，又和各大门派有着匪浅的交情，所以在朝廷和江湖之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权力，是一个集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的秘密组织。
总捕之上还有统司，提督，眼前女人便相当于是六扇门的三把手。
“从离开地下钱庄之后你就一直跟着我，有事？”
“在下还以为是刚才跟的太近才被察觉，没想到一早就暴露了行踪。”
顾初月眸色闪过讶然。
修武之人，大多都会有一种“气”，真气外露，或者是肃然杀气。
武功越高，对这种“气”的感知就会愈加强烈。
除了站在修为大圆满境界的绝世高手，很少有人能将气息完全遮掩。
她目光凝视道：“少侠不必紧张，我来是要谈一笔交易。”
李寒舟道：“什么交易？”
顾初月抱拳于肩道：“奉上位旨意，调查漕帮一案，阁下手中的信件对于六扇门来说尤为重要，交出来，在下这便离开，绝不过多叨扰。”
李寒舟冷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顾初月笑道：“拒绝别人总应该有个理由。”
李寒舟道：“理由很简单，我现在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漕帮在江州称霸已久，受过好处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前脚将信件交了出去，说不定后脚就会被秘密销毁。
等身穿孤鹤纹绣的命官坐在首位，惊堂木向下一落，顺势再来上一句“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顾初月身为六扇门总捕，游走于江湖之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朝廷和江湖两个截然不同的派系，属于刺猬遇刺猬，谁也瞧不上谁。
况且漕帮势力错综复杂，有这个顾虑也完全正常。
顾初月想了想道：“这样吧，信你可以留着，先把里面的内容告知于我。”
“不必。”
李寒舟再次拒绝，“如果你真是个好官，那就证明给我看，否则的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此话一出，顿时将顾初月架住。
现在的情况看来，强取是不太可能的。
首先信件在什么地方只有李寒舟知道。
其次，他一个人便将赌场内三十几名好手屠戮殆尽，眼下修为高到了何等地步还没有定论。
俗话说的好，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人一旦没有了软肋，那才真的是无懈可击！
思量再三，顾初月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我会办到。”
“告辞。”
李寒舟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等。”
顾初月忽然叫停，“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清楚。”
李寒舟道：“什么问题？”
顾初月道：“你得到的漕帮银两，已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
李寒舟目光如电道：“我回来，是为了那些已经回不来的人。”
闻言。
顾初月神色动容，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等到面前的黑影完全消失之后，重新回到了山腰处。
劲衣男子走上前问道：“头儿，信件拿到了吗？”
顾初月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劲衣男子道：“根据情报，白莲教已经遣四使来了江州，明日将会在松鹤楼和漕帮碰面。”
“很好。”
顾初月当机立断道，“吩咐下去，派重兵埋伏在松鹤楼附近，一举擒拿！”
“是！”
……
荒郊野岭。
李寒舟已经取出铁箱，找到了夹层中的信件，一共有两封，而且材质各不相同。
最上面的信封用火漆封住，保存完好。
李寒舟拆开之后，上面字迹工整的写着一行大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八月十五，共襄盛举。”
“漕帮应无峰敬上。”
“火漆封口，漕帮帮主的亲笔书信，看来这封信要给的应该是朝廷命官。”
李寒舟若有所思，紧接着又拆开了第二封信件。
这是一封回函，信封整体也比较敷衍：
“教内四使已经前往松鹤楼碰面，望应帮主事成之后，能履行承诺，切莫辜负。”
落款处没有名字，但却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瓣雪白，花蕊怒红。
“白莲教竟也掺和进来了？”
李寒舟眉头微蹙。
白莲教是活跃在西域一带的民间宗教，主张“无生老母，修行解脱”的信仰，招揽了大批信徒。
势力壮大之后，便走上了歪路，妖言蛊惑人心，假借“男女双修”之名侵犯女子，后来被官府出面镇压过一次。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近日来已经有死灰重燃的迹象。
“应无峰和朝廷命官勾结，暗中谋划着一件大事，金鹏也说过，漕帮七个堂口都已聚集在总部。”
“白莲教有求于漕帮，派遣四使前来相助。”
“朝廷已经有所察觉，所以派六扇门前来江州查探。”
“漕帮门徒遍布十八水道，十年来假公济私，赚取银两何止百万，富可敌国之下，再振臂一呼——”
李寒舟将脑海中的信息汇总在了一起，眉头皱起道，“难不成应无峰谋划的大事，竟是要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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