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妙计
听到这话，赵忠一整个愣住，“呕”地一声又将碎纸片吐了出来，换上一副低声下气地表情道：“李，李少侠，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偏厅细聊如何？”
李寒舟道：“那就要看赵大人有没有诚意了。”
“有有有，当然有！”
赵忠咧着嘴，鲜血顺着嘴角“哇哇”直往外冒，“偏厅有新进贡来的雨前龙井，市场价几十两一斤呢，我这就去给少侠泡上。”
“哦？”
李寒舟伸出手掌，在赵忠肿胀的左脸拍了两拍，“你说说你，早这么配合多少，果然是天生的贱骨头，非挨上两拳才舒坦是吧。”
“少侠教训的是。”
赵忠现在是彻底老实了，站起身冲着堂前的府兵道，“李少侠是本知府的贵客，谁让你们来这儿的，还不赶紧退下！”
“？？？”
一众府兵满是懵逼神色，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难不成自家大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头儿，还真让你说中了，这赵忠变脸比孙猴子还快啊！”
小六忍不住说道，“不过李寒舟刚才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顾初月瞥了一眼要和自己一同走进去的小六，淡淡道，“你就留在堂前看着这些府兵，别闹出什么乱子。”
“是！”
小六应了一声，挎刀握柄，一副虎狼之相地扫视着四周。
偏厅。
赵忠已经泡好了茶，一瘸一拐地递到了李寒舟面前：“李少侠请慢用。”
李寒舟接了过来，吹去升腾的热气，享受着温冽的茶香，身躯再这么向后一靠，顾初月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是将纸上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顿感不明觉厉，施压道：
“赵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竟敢收受漕帮这么多银两，好一个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
赵忠急忙说道：“你我互为同僚，顾大人想必也深谙为官之道。”
“这底下的人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上边的人怎么拿？”
“你别看赵某是江州城的知府，但同样有诸多为难之处，有些时候纯纯是被架在火上烤啊！”
顾初月道：“这么说赵知府收钱，还是对的了？”
“赵某绝非此意。”
赵忠提起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可怜巴巴道，“顾大人有所不知，赵某祖上三代都是农民，实在是穷怕了。”
“但我这些年收的钱一分都没有花，都藏在府中的地窖里，只要大人肯饶过我这次，赵某愿意全部上交给您，不对，是上缴国库！”
“除此之外，江州府府兵全部听从顾大人差遣！”
顾初月道：“如此便有劳赵知府了。”
她和李寒舟不太一样，李寒舟是杀伐决断，她则是狠辣中带着圆滑。
见目的已经达到，就不会逼的太紧。
毕竟，收受漕帮贿赂的官员多达几十名，不可能一口气全都撸下来，这样整个江州都会乱成一锅粥。
而且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漕帮的事情查清楚，所以先给上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等回了京都，将此事禀报给皇帝，再行论处。
赵忠长舒口气：“多谢顾大人！”
顾初月又问道：“你刚才说上边还有收了应无峰银两的人，这个人是谁？”
赵忠道：“赵某只是猜测，应无峰总不见得还将那些人受了贿还告诉我吧。”
顾初月脸色稍显凝重，赵忠身为知府，权力已是非同小可。
再往上就是节制州府的从二品布政使，这个官职和封疆大吏没什么区别，如果连他也与漕帮同流合污，那江州才是真的烂透了。
赵忠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立即道：“我现在就去调兵过来！”
“等等！”
李寒舟忽然叫停。
赵忠欲哭无泪地转过身：“李少侠还有什么吩咐？”
李寒舟淡淡道：“茶凉了，再去换一壶热的来。”
“赵某这就去办。”
赵忠丝毫不敢违逆，提了茶壶去添新水。
顾初月秀眉轻拧道：“李少侠是觉得在下的做法有些偏颇？”
李寒舟道：“李某一届江湖草莽，不会轻易插手官府之事，况且顾大人心中已有打算了，是么？”
顾初月点了点头：“我确实准备等漕帮案子查清之后，再上报朝廷，以我现在的官阶，还做不到将整个江州府衙一撸到底。”
她稍作停顿道：“既然不是为了此事，李少侠为何要支开赵忠？”
李寒舟目光如炬道：“你难道就不想趁机把内奸揪出来？”
“哦？”
顾初月沉吟一声。
自从上次经李寒舟提醒之后，这件事就一直成了她的心头刺，刚才没有让小六跟着进来，便是这个缘故。
“李少侠有何高见。”
李寒舟稍作沉忖道：“等赵忠回来之后，现将衙门清场，集结府兵之时也不必太过着急。”
顾初月若有所思道：“这样内奸就有了通风报信的机会。”
李寒舟道：“没错，在此期间，你哪个属下不在，哪个就是内奸！”
“而且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多长时间，料理完此事，再带兵去抓屠大川。”
顾初月问道：“是屠大川，不是应无峰？”
李寒舟摇了摇头道：“白莲教一事应无峰已有自圆其说的说辞，你可以抓，但意义不大。”
“屠大川身为天地分舵的舵主，在漕帮的地位举足轻重，只要能证实林镇南是他所杀，应无峰就会急得跳脚，人一急，就会有破绽！”
“就按李少侠说的办。”
顾初月表现的并不轻松，跟在她身边的捕快，都是至少五年以上，出生入死的手下。
能抓出内奸，也就代表着，这些捕快中，有人会死。
不多时，赵忠提着茶壶走了出来：“李少侠请喝茶，顾大人也喝一杯吧？”
顾初月面若寒霜，心中泛起一丝无名业火，一把将递过来的茶杯摔了个稀碎：“喝什么喝，清场，调兵！”
赵忠一脸懵逼地看向身侧：“李少侠，这——”
李寒舟淡淡道：“女人一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气不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着，便一同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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