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药香
“既然人都到齐了，叶兄，有何要事不妨直言。”她收起折扇，目光转向叶翎。
“哦？海棠兄何出此言？”叶翎故作讶异，眉梢微挑。
“以叶兄的性子，若无要事，怎会特地前来？”上官海棠纸扇轻摇，半遮面容，眉眼含笑间流露出几分柔美。
叶翎朗声笑道：“果然瞒不过你。
确实有些风声，不得不防。”
上官海棠静待下文，浑然不觉他直呼名讳有何不妥。
归海一刀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他不确定叶翎是否知晓上官海棠的真实身份，但此人能与她如此亲近，实属罕见。
“据我所知，小魔师方夜羽已然潜入京城，随行者还有黑榜高手——浪翻云。”叶翎沉声道。
上官海棠笑意顿敛，眸光一凝：“看来传言非虚，他们果然来了。”
“巧合太多，必有蹊跷。”叶翎道。
她微微点头，不自觉地望向叶翎：“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
“敌暗我明，需早作防备。”叶翎语气郑重。
一言既出，上官海棠果然沉默下来。
归海一刀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
可最终仍是静默无言。
让他提刀斩敌尚可，可若要为上官海棠排忧解难……
倒不如让他这个古人去钻研微积分来得容易。
叶翎瞥见归海一刀纠结的神色，唇角无声地扬起。
“想与我较量，还差得远呢。”
即便归海一刀察觉端倪又如何？终究构不成威胁。
……
数日后。
皇宫，金銮殿。
“启禀陛下，出云国使者已至，现已安置妥当。”
“据称，不日将前来觐见陛下。”
一名带刀侍卫单膝跪地，声音恭敬而沉稳，令人莫名安心。
“朕……知道了，先好生安置，若有所求，只要不过分，皆可应允。”
威严的声音稍显迟疑，皇帝挥了挥手，继续说道。
“遵命！”
侍卫垂首应声，正欲退下。
“且慢！传上官海棠……若他身旁有人，一并宣来！”
皇帝忽地叫住侍卫，语气坚决，似已下定某种决心。
“属下明白，告退！”
侍卫颔首，躬身退出大殿。
不多时，天下第一庄三大密探，连同恰巧在场的叶翎，皆被召入宫中。
“臣等参见陛下！”
上官海棠、段天涯三人毫不犹豫，跪地行礼。
叶翎却无行礼之意，他既非朝臣，亦无此习惯。
若换作老皇帝，见此情形必会不悦。
但大明皇帝尚年轻，加之心中烦闷，倒也未曾在意。
“平身，免礼。”
皇帝眉头紧锁，摆了摆手，随即再度沉默。
金銮殿内，一片压抑的寂静蔓延开来。
上官海棠三人对视一眼，似懂非懂。
“皇帝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叶翎冷眼旁观，已然洞悉一切。
上官海棠等人终究受制于皇权威严，纵是宗师亦难挣脱。
可叶翎不同，他来自异世，超然物外。
看得透彻又如何？他自然不会愚蠢到主动点破。
再年轻的皇帝，终究是皇帝。
“太后……不见了！”
皇帝静默许久，终究沙哑着声音开口。
短短一句话，满殿皆惊！
上官海棠、归海一刀与段天涯虽未失色，瞳孔却猛地一缩。
他们皆是朱无视一手栽培的密探，如今深得皇帝信赖倚重。
然而，太后离奇失踪的消息仍让他们心神剧震。
段天涯面颊微颤，归海一刀的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上官海棠指间的扇骨，只怕早已碎裂！
“陛下，太后居于深宫，怎会无故消失？”
上官海棠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后立即追问：
“太后失踪前可有异状？贴身宫女太监可有异常？”
皇帝摇头叹息：“朕岂会不查？可太后失踪毫无预兆，若非要讲，朕都要疑心是鬼神作祟了！”
说到最后，他忽地冷笑一声，不知是在讥讽还是自嘲。
三人无暇顾及皇帝的反应，此刻皆眉头紧锁，或忧或思。
叶翎亦微微蹙眉。
前世的剧情中，太后失踪乃利秀公主与乌丸所为，朱无视暗中策应。
然而，朱无视已死！
“若仍是利秀与乌丸所为，皇宫必有内应。”
叶翎眸光微深，却缄默不语。
此事牵涉甚广，能在宫中安插内应者，绝非等闲之辈。
想到叶孤城尚在暗处，南王世子又行踪诡秘，叶翎心中渐明。
“这内应，多半与南王有关。”
他依旧静立旁观，如局外人般沉默。
许久，上官海棠三人仍未想出对策。
皇帝渐露不耐，沉声下令：
“太后之事交由尔等彻查，务必尽快寻回！功成之日，朕必厚赏！”
皇帝凝视着上官海棠、段天涯和归海一刀三人，眉峰紧锁。
关于寻不回太后的惩处，他只字未提。
然而，即便皇帝不说，三人心中也如明镜般清楚。
若连这案子都无法解决，护龙山庄的密探还有何价值？
即便不被舍弃，一旦猜忌与偏见扎根，便如同暗处的锋芒，随时可能爆发。
“对了，叶掌门——”皇帝目光转向叶翎，语气温和了几分，“不知朕能否请你也一同协助海棠他们查办此案？”
能频繁出入天下第一庄，又与上官海棠交好，无论叶翎剑术如何超凡，皇帝都对他另眼相待。
闻言，上官海棠、段天涯和归海一刀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叶翎身上。
上官海棠更是紧盯着他，连眼睛都不眨。
“陛下之命，岂敢推辞。”叶翎干脆利落地应下。
“好！不愧是华山派的少年豪杰，不愧是君子剑的传人！”皇帝朗声大笑，赞不绝口。
“那此事便托付给你们了。”
说罢，皇帝起身离座，大步迈出金銮殿。
身后的小太监匆忙跟上，姿态略显滑稽。
殿内再度沉寂。
太后失踪一事匪夷所思，即便是聪慧如上官海棠，此刻也毫无头绪。
她下意识望向叶翎——
不同于段天涯和归海一刀的凝重，叶翎正悠闲地环顾四周，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而他们三人，恰似戏中的角儿。
“叶兄，你……是否知晓些什么？”上官海棠眯起眼，语气中透着危险。
归海一刀一怔——这语气，是她动怒的前兆。
可从小到大，上官海棠极少在外人面前失态，连对他和段天涯发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我？”叶翎轻笑，“我能知道什么？海棠，你可别总盯着我一个人。”
尽管上官海棠敏锐，但叶翎绝不会轻易松口。
尤其在场还有段天涯与归海一刀这两位“孝子”。
段天涯不提，他自初恋逝去后便立誓终身不娶……
归海一刀早已将叶翎视为情敌，自然不会对他放松警惕。
注意到叶翎的反应和言语，上官海棠目光微动，若有所思。
“也罢，既然叶兄也不知，本庄主就不多问了。”
她很快恢复如常，嘴角含笑，语气淡然。
紧接着，上官海棠低声与段天涯、归海一刀交谈片刻，似乎在商议什么。
叶翎远远观望，只见三人争论颇为激烈。
不多时，段天涯和归海一刀点头应允，一同离开金銮殿。
归海一刀临走前，还不忘冷冷瞥了叶翎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
大殿内只剩下叶翎和上官海棠二人，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你想做什么？”
叶翎稍稍后退，面带戒备地看着她。
“噗——”
上官海棠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心，我不会对叶兄不利，只是想请你随我去城外走走。”
她眼含笑意，语气温和。
“叶兄，可愿同行？”
叶翎目光微闪，心中略感古怪。
若上官海棠是男子，倒也罢了，但她终究是个女子……
“好。”
他略一沉吟，还是点头答应。
“多谢叶兄。”
见他应允，上官海棠笑意更浓。
虽非真容，但那份灵动依旧让叶翎不由得想象，她若恢复女儿身，会是怎样的绝色风华。
……
城外山林间，二人并肩而行。
上官海棠不时侧目看向叶翎，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兄，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与你独处的感觉。”
她负手而行，忽然开口。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你我二人，总让我觉得格外安心。”
叶翎闻言，古怪地瞧了她一眼。
“我对男人没兴趣。”
他毫不犹豫地拉开距离，神情警惕。
叶翎的心思很简单——在上官海棠完全落入掌心之前，绝不当冤大头。
既然要演，就得演全套。
这是叶翎的原则。
上官海棠丝毫未觉异常，只觉得这人颇为有趣。
谁能想到这般清冷出尘的人物，竟也有犯傻的时候。
这般反差让上官海棠兴致盎然。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笑出声来，惹得叶翎斜瞥一眼。
"都说上官庄主智谋无双，私下竟这般憨傻。”
叶翎低声嘀咕，上官海棠鼓了鼓腮帮，终究没作声。
转念间她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不多时，二人已行至山林深处。
拨开茂密草丛，一汪清泉映入眼帘。
周遭弥漫着奇异气味，想必是驱虫避兽的药粉。
看这浓重的气息，此地定是上官海棠经营多年的秘密之所。
连泥土都浸透了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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