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静王要坐山观虎斗

“大哥，你何苦挖苦我。”  贾政的脸涨的通红，“我这不一样是为了咱们府？”

“咱们？”  贾赦挑眉，，“收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和我说说咱们的？现在想起我了？”

“什么收银子？”  贾政后退半步，“我在大理寺任上从来不收受贿赂。”

“谁说是你受贿了？”  贾赦冷笑，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账册，在手里拍得啪啪响，

“江南甄家被抄家前，是不是往府里送了五万两银子？那银子最后进了谁的库房，二弟你心里没数？”

贾政的脸  “唰”  地白了。

甄家那笔银子是甄家被抄家时送来的，说是暂放着，那时他并不知晓，是王夫人私下收的，后来才告诉他。

王夫人说这笔钱暂存着，将来或许能救急，因而，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王夫人自己个处置。

“你派人查我？”  贾政的声音发颤。

“查你？”  贾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个荣国府谁不知道，你如今是忠顺王的红人，我哪敢查你。只是前几日北静王爷说起甄家的案子，随口提了句，”

说到此处，贾赦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王爷还说，若那笔银子用在了正途，或许甄家不至于落得满门抄家的地步。”

贾政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身旁的扶手才勉强站稳。

他这才明白，贾赦这是狮子大开口，

想让贾赦从中斡旋，那是要拿出银子的，而且绝不会少，可他收了那笔银子的事，怎么连北静王都知道了？

“大哥，我……”  贾政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别叫我大哥。”  贾赦站起身，“要去北静王府也成，你把那五万两银子交出来，我亲自送去给王爷，就说是府里不便于暂存，就让王爷处置了。”

“那银子动不得！”  贾政急道，“那银子要留着应急……”

“应急？”  贾赦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贾政脸上，“等抄家的时候再拿出来应急？二弟，你巴结忠顺王想保全家业，可你知道忠顺王为什么拉拢你？你把那笔银子攥在手里，是想把整个贾府都搭进去！”

贾政看着贾赦通红的眼睛，他的腿抖了。

“我去求王爷。”  贾政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银子的事……  容我再想想。”

“想？”  贾赦转身就往屋里走，“等你想明白，咱们都该去衙门领罪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三日后北静王府有赏花宴，你若想保住贾府，就自己去。还有，那银子的事，我可还没有告诉琏儿，他可是在锦衣卫，那是安王的地界。”

贾政僵在原地，紧紧握住袖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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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去了北静王府，先前北静王说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要他到王府告知。这不，现如今有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去？

北静王府的侧门刚开了半扇，就见贾赦掀着衣摆往里闯，守门的小厮忙不迭地往里通传。

到了北静王的书房，北静王水溶见贾赦满头是汗地站在阶下，倒先笑了：“赦老这是怎么了？”

贾赦赶紧上前，“贤德妃让我二弟来给王爷问安。”

“贤德妃怎么想起本王了？她似乎最近和忠顺王走的近，”

“王爷，定是忠顺王给贤德妃说了什么，让贤德妃受不住了，想来贤德妃是怕中顺王了。”

“赦老倒是比政老看的通透。”

“我通透？我再通透也架不住家里出了个糊涂虫！王爷您是不知道，我那二弟还私下收了甄家的银子。”

这话倒让水溶抬了眼。他从袖中抽出张纸推过去：“甄家抄家前曾往京城送过两笔银子，原来其中一笔……”

“就是我那二弟媳妇收的这五万两！”

贾赦接过纸一看，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认得真切，“我就说忠顺王怎么突然拉拢我二弟，说不得他原是早就知道这档子事，想把咱们荣国府也拖进甄家的浑水里！”

水溶没接话，五万两银子看着多，其实在他心里根本不算什么，

想来忠顺王和他一样，银子的事儿对荣国府是了不得的，可对他们这些王爷来说，还抵不过权柄要紧。

“银子多少到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荣国府到底向着谁。”

贾赦点着头，他是要跟紧了北静王的。

水溶起身踱了两步，看有回头看向贾赦，“忠顺王只是把你们当枪使而已，贾府如今握着这笔银子，不合适。”

“王爷，这银子我可一两都没有见着！”

“好了，不说银子的事儿了，反正那些银子不在你手里，至于政老把银子给谁，那是他的事，不过，他若是要给而来忠顺王府，你可要早早告诉本王。”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还有，一旦把银子交给了忠顺王府，你就告诉你家公子，让他去给安王说，最好让锦衣卫缉拿了。”

贾赦明白了，甄家的银子其实是烫手的山芋，现如今三王斗法，银子倒不要紧，要紧的是能抓住谁的把柄。

贾赦揣着一肚子冷汗，他原以为此番前来能表功，却没料到水溶竟抛出这般狠戾的计策  ——  让贾琏借锦衣卫的手，以后想法子拿住忠顺王私受甄家贿赂的实证。

“赦老且放宽心。”  安王与忠顺王积怨已久，”  他抬眼望向贾赦：“政老若是把银子送进忠顺王府，那便是自寻死路。他若是不送去，那本王或许还高看他一眼。”

贾赦喉结滚了滚，没有回话。

“意思就是，让政老自己选。”是选忠顺王那条死路，还是选本王指的活路。”说到这里，  他忽然笑了，“说起来，政老在大理寺审案时，不是最讲究个‘证据确凿’么？”

“只是……”  贾赦搓着手上的老茧，“琏儿毕竟在安王手下当差，这事若是闹大了，怕是会牵连到他。”

“牵连？”  水溶挑眉，从袖中抽出另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些名字，“赦老瞧瞧这些人，都是忠顺王安插在各衙门的眼线。安王隐忍多年，琏哥儿立了这功，将来在锦衣卫只会更得重用。”

贾赦明白了，北静王是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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