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死契在身难自主 昔日傲才化恭奴
吴才便真的跪下去,郑重其事,步步膝行,拾级而上。如果是十七岁的谢七小姐,她一定会将这个男人踹下台阶,至少三次,但好在她已经长大。
虽只有几个台阶,身份贵贱却是云泥之别,谢七小姐端着茶杯,一只手挑起他的下颌细细打量,察觉他眼里的恃才傲物已转化为恭谨谦卑,才允许他迈过门槛,心情稍好:“起来吧。”
“是。”
“这东西能做吗?”谢七小姐把一包粉末丢在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吴才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刚要问这是什么,即刻反应过来,腿也往回收了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毒品,最初的害怕过后,他定了定神,原来毒品长这样啊。
“这不是犯法的吗?”吴才不敢抬眼。
“你已经犯法了。”谢七小姐漫不经心。
“有配料表吗?”
谢七小姐甩给他一张纸:“三天够吗?”
“我研究研究。”吴才说。
“这不比你在学校的实验室宽敞,”谢七小姐环顾了一下,“做的好了给你配新的设备,能是不能。”
“能。”吴才在设施齐备的实验室外不吃不喝坐了两天,写写画画,第三天带来了样品和新的化学式。“试试看,够纯吗?”吴才不紧不慢,两手插兜。
“够了。”辛夷很满意地笑了。
“原理不难,只需要用到一个普通化学老师,实验室常用的东西,加上这个平平无奇的化学式,除去不用的,最后留下的玩意,就是你要的东西。”吴才慢悠悠地说,“市面上之所以没人做,就是因为犯法。”
吴教授凭借自己出色的专业能力很快给谢七小姐带来了收益,他能用完全合法的最少的原料最大程度进行提取,并且提炼出来的东西纯度极高。
他从不乱花,钱都存着用于偿还自己欠下的债务和医药费。
谢七小姐继承姐姐和母亲遗志,依靠自己的手腕能力和姐姐之前留下的资源,瞄准了‘阿片类药物’,给山庄弄到了合法经营的许可,以‘假性上瘾’为名,大肆拓宽销路,还拿了独家专利,不许别家仿制,一时间名正言顺,赚的盆满钵满,又在警方盯上她之前,及时抽身。
吴教授和他养大的两只狗在谢七小姐的地界并称‘清尸三犬’,而被驯化的,又何止是两条狗,为了便于解剖,他甚至还自学了医学,吴才给出的理由是,上学的时候学过一点点生物。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大家熟络起来,在吴才一次不苟言笑的话术教学时,谈及过去,滔滔不绝。秦文正也渐渐了解到了一些背地里关于谢七小姐和吴才的,鲜为人知的秘密。
关于吴才是如何为自己谋得一份稳定的工作,又是如何一步登天成为谢七小姐身边最可靠的配子的,秦文正也将这些事录入了磁带。
时间一天天过去,谢七小姐从没说过要放他走,吴才也不提,在一个不太冷的夜晚,谢七小姐想起姐姐和妈妈,独坐伤神,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李羡鱼等近身护卫。
“谢七小姐,过饮伤身。”她正要再给自己斟上一杯,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轻声劝解,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你洗手了吗?”她怒从心起,正要看看是谁这样大胆,定睛一看,是吴才。
她觉得吴才今天穿的和往日有点不一样。白衬衫,黑色马甲,西裤,锃亮的尖头皮鞋,还抹了点发胶。
“洗了,谢七小姐,我洗了,”吴才并不意外,他表情很认真,轻声细语,还是一副气虚病弱的模样,语气温和,“洗得很干净。”
没错,那是一双青玉般修长的手,手骨匀称指缝干净,细看连指关节都被搓红了,几乎掉了一层皮,他抽了抽鼻子,紧张而羞愧的搓着手指。
“你们都下去,吴才你留下。”谢七小姐看了一眼李羡鱼,说。
“谢七小姐,您要留我说什么话吗?”吴才十分谦卑。
“陪我一杯。”
“您喝吧,”吴才说,“我陪您说话。”
“其实你单独一人,挺危险的。”谢七小姐示意他坐在身旁。
“怎么会呢,我不是正和您待在一起吗,”吴才走过去,略有不解,“有您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他身上果然散发着一股沐浴后清爽的香味,很柔和。她觉得有点刺眼,关掉了主灯,带着几分醉意凑近,在昏黄的光线下摸了他的脸,漫不经心道:“其实,你在我这押的债务,早就清了。”她抽出一张卡,“这里面是你攒的钱,拿上走吧。”
吴才没有接那张卡,脸上仍是淡淡的微笑:“我知道。”
“不诚实,”谢七小姐捧着他的脸用力拍了拍,“我最不喜欢撒谎的男人。”
“您当年签的是死契,我回不去,也无家可归。我没有撒谎,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谢七小姐,留下我吧,我茕茕孑立,清白之躯,”吴教授凝望着她,轻轻摇头,“我没有家人,您救了我,我把您当妻主侍奉,让我抱狗也好,清尸也罢,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我不做非分之想,只愿效犬马之劳,求一个容身之地。”
“你知道什么了?”谢七小姐猛然盯住他,语速加快,嘴唇轻笑,眼里却闪着令人胆寒的光,“你也敢揣测我的心思。”
“我是低贱的戴罪之身,丧家之犬,我命不担财,既做了这行,我的一切都属于您,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吴教授并没有慌乱,他身上沁出一股好闻的香,像是深山雾林里的一棵柏树,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的时候像是一只狐狸,一只白狐。
“我要你去死。”谢七小姐居高临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信不信把你剪了声带卖去夜场陪客。”
“谢七小姐,我这死了一回的人,早把这些声色的分外之心淡了,命是您给的,您随时想收回也是理所应当,其实活着和死了,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分别,既然活着,我只求常伴左右,陪伴您,侍奉您。”吴教授眨了眨眼睛,睫毛很长,鼻梁高而直。
“是清白之躯,还是戴罪之身,是非黑白,我自有论断,”谢七小姐松开了他的脖颈,在他的窄腰上狠狠一捏,“该叫我什么。”
“妻主......”吴教授气息微微一颤,似是吃痛想要后退,被她紧紧抓住了腕子,声音还是轻轻的,他的目光总是内敛沉静的,带着点与年纪不符的青涩,沉淀过后,他身上有一股清苦的药香,“我生就不好看,如今脸毁了,只有您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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