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探访水运生
这时，秦俊倩走了进来，问如何安排蒋桃娥。
柳万锋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千元递给她。
“你把这些钱给她吧，叫她先回家。你告诉她，局里已经受理她的投诉，正在调查，要她耐心等待结果。”
第二天，柳万锋一直被水运生这个事牵扯着，心里始终化不开。
七公司离这里并不远，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当然，这里指的是开车，走路的话，差不多需要大半天时间。
七公司位于沙林市与湘林市交界的地方。
这里地广人稀，当年之所以把公司设在这里，也出于战备的需要，所以外面虽然荒僻，但公司内部各种设施还是齐全，商场、菜市场还有小学、初中都有，生活没有任何问题。
柳万锋决定去看望一下水运生。
他在七公司大门口的公路边上停了车。
这里离七公司还有三百米左右。
他之所以在这里停车，是不想惊动七公司的领导。
他只想看一下水运生，看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下车步行了一百米左右，一个小姑娘忽然迎面走了过来。
她怯怯地问：“叔叔，你要吗？”
柳万锋一时反应不过来，连忙问：“要什么？”
小姑娘低下了头，不停摆弄衣襟：“就是⋯⋯，就是⋯⋯”
柳万锋以为她在卖东西，忙问：“你的东西呢？”
“我没有东西，我是说，是说⋯⋯”
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是说，你能不能去我家坐坐？”
“去你家坐？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你会很快乐。”
柳万锋从她左顾右盼的眼神中，终于看出来了，原来这小姑娘要卖身。
柳万锋异常震惊。
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地方，竟然还有这种事。
不过，他很快发现这个姑娘应该是遇到困难了。
因为从她的衣着上，就可以看出来。
她衣着单薄，一件黄色上衣上面有几个补丁，下面蓝色的裤子也有几个洞，脚上穿双凉鞋，但已经断成两截，用铁丝串起来，勉强可以行走。
她应该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可能走投无路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换取金钱。
但是柳万锋心里还是很鄙视的。
对女孩鄙视，对她家的大人更加鄙视。
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都改善了，只要自己稍勤快一点，挣口饭吃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柳万锋不想理她，继续往前走。
谁料，这个女孩始终跟在身后，不停地哀求：“叔叔，叔叔⋯⋯”
她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柳万锋停止了脚步。
他望着女孩说道：“你能不能告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我二天没吃饭了。”
柳万锋十分惊讶。
不会吧？现在还有人饿了二天！？
他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是这样？”
“我叫水茜茜，我，我⋯⋯”
女孩有点说不下去了。
柳万锋听到一个“水”字，蓦地想起了水运生，忙问：“你认不认识水运生？”
“认识，他就是我父亲。”
原来她是水运生的女儿。
柳万锋心里立刻充满了疑问号：水运生怎么啦？他女儿为什么是这样？
他马上说道：“走，你带我去你家里。”
两人朝七公司大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水茜茜却朝一片小树林走去。
柳万锋奇怪地问道：“七公司不是在里面吗？为什么不进去？”
水茜茜头也不回地说：“我的家在树林里面。”
柳万锋尽管有点不相信，但还是跟在后面。
大约走了五十米，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小窝棚。
这个小窝棚是用杂树和油毛毡搭建而成，上面盖有一层薄薄的塑料，高约两米，前后只有二间。
水茜茜钻了进去，柳万锋随后。
柳万锋立即感到眼睛一黑，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七八秒，才适应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霉味，应该是长年不通风的结果。
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老年人。
这个人头发花白，坐在一张断了腿的床上，像蜡像一样的纹丝不动，有时又抓耳挠腮，似乎寻找什么，嘴里还“啊啊”地喊着。
柳万锋一眼认出来了，他就是水运生。
柳万锋喊了一声：“老水！我是柳万锋，我来了！”
他却没有任何回答，一双失神的眼神在四处张望。
柳万锋的心里异常沉重。
柳万锋尽管知道他是精神病患者，或许家里很糟糕，但是家里条件之差，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水运生家除了一张破烂不堪的床，就是石凳石灶，真正的一贫如洗。
站在他家里不仅霉气逼人，而且昏暗潮湿，有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格外压抑。
柳万锋不得不退出门外。
水茜茜随之跟了出来。
柳万锋问道：“你在这里住了有多久？”
“五六年前吧。我父亲被开除公职后，我们没地方去，就住在这里。”
“你们家是半边户吗？”
“是的。我妈是农村户口，结婚后一直跟着父亲，没有工作，是家庭主妇。”
柳万锋是从工地出来的，知道这个情况。
很多建筑工人为了免去相思之苦，会把农村的老婆小孩带出来，在工地附近搭建一个毛棚，一家人就住在里面。
水运生是公司副总经理，尽管是半边户，但还是分配了一套住房。
他的公职被解除，房子自然被收回，估计没办法，只好在此居住。
柳万锋忽然想起了她妈妈蒋桃娥，她不在家，去了哪里？
他问道：“你妈妈呢？”
水茜茜的回答让柳万锋惊讶不已。
她答道：“我妈妈昨天去了建工局，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柳万锋不解地说：“不对呀，我昨天见了你妈妈，我给了她五千块钱，要她回来的呀，她没有回家吗？”
“没有。本来她走的时候，说会买米回来的，结果人没看到，米也没有。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柳万锋看了一眼用石头垒起的灶台，上面有一个掉了把的铁锅，锅里只有几片菜叶子，一粒米也没有。
他问道：“你们就吃这些？”
“是的，这两天我们靠自种的菜叶子为生。”
柳万锋忽然想起了车里有一箱方便面，就说道：“你跟我走，车里有一箱方便面。”
两人正要离开，树林小径突然钻出几条大汉，对着柳万锋怒喝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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