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导师楚河
实力提升后，林荒终于决定去找他那名存实亡的导师——楚河。
根据学院内网的信息，他找到了楚河的住处——位于元央院后山一处极其偏僻、几乎荒废的小院。院门破旧，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一间简陋的木屋。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楚河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破旧的躺椅上，呼呼大睡，酒葫芦滚落在一旁。
林荒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楚河鼾声一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林荒，嘟囔了一句：“哦……是你小子啊……吵我睡觉干嘛……”说着又要睡去。
“导师。”林荒开口，声音平静，“我拿到了新生首席。”
楚河的动作顿住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浑浊的目光扫了林荒一眼，似乎感受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又闭上了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哦……知道了……没啥事就滚蛋，别耽误我睡觉。”
林荒没有动，继续说道：“我修炼了《九劫雷狱功》，进了龙血池。”
躺椅上的楚河，背影似乎僵硬了那么一瞬。他沉默了几秒钟，忽然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抓过酒葫芦灌了一口，然后用那双依旧带着醉意，却似乎清明了一点的眼睛看着林荒：“《九劫雷狱》？那破玩意儿你也敢练？龙血池……嗯，气血倒是旺盛了不少，像个样子了，不过能量淤积，蛮力乱窜，蠢得要死。”
他的语气依旧充满嫌弃，但林荒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请导师指点。”林荒躬身道。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导师绝对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东西。
楚河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声：“指点？老子没什么可指点你的。武道之路，归根结底，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中央，踢开脚下的杂草：“不过，看在你小子还算有点胆色，敢练那破功法的份上，给你上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
他转过身，看着林荒，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空洞和苍凉，仿佛透过林荒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告诉我，雷是什么？”
林荒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是能量，是速度，是毁灭，是天地之威。”
“放屁！”楚河毫不客气地骂道，“书呆子答案！那是书上的！不是你自己的！”
他猛的伸出指尖，忽然，一丝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暗紫色电光，在他指尖跳跃了一下。那电光并不耀眼，甚至有些晦暗，却让林荒浑身汗毛倒竖，灵魂深处传来强烈的悸动和危机感！那感觉，比他面对狼爸时还要恐怖！
“雷……”楚河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缥缈，“是毁灭，也是新生。是狂暴，也是极致的内敛。是速度，也是绝对的静止。是天地之威，更是……意志的延伸。”
他指尖那丝暗紫色电光轻轻跳动，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微微扭曲，光线被吞噬，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你现在的雷，就像夏天的暴雨，声势浩大，噼里啪啦，打在身上疼，但也就只是疼。”楚河看着林荒，眼神锐利如刀，“真正的杀人之雷，应该是冬天的静电，不起眼，甚至看不见，但轻轻一碰，就能要了你的命。”
他手指轻轻一弹，那丝暗紫色电光无声无息地没入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废弃练功石。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下一刻，那块石头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滩细腻的粉末，簌簌滑落。 仿佛内部的结构在瞬间被彻底瓦解、湮灭！
林荒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什么力量？！完全超出了他对雷霆的认知！
楚河收回手指，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一些，喘了口气，又变回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灌了口酒：“看到了？蠢货。一味的追求声势和威力，是最低等的运用。控制它，理解它，让它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你意志的一部分。让它该狂暴时能撕裂苍穹，该隐匿时能无声杀人。这才是……玩雷的。”
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走回躺椅，重重倒下，背对着林荒，挥了挥手：“滚吧。没事别来烦我。下次来，要是还这么吵，我就把你和那块石头一样扬了。”
林荒站在原地，久久无言。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楚河展示的那一丝力量，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原来雷霆，还可以这样运用！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河那颓废的背影，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学生，受教了。”
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的。
离开楚河的小院，林荒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他没有回别墅，也没有去雷狱塔，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学院后山一处僻静的瀑布边。
盘膝坐在水潭边，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楚河指尖那丝暗紫色电光，回想着他那番话。
“控制……理解……意志的延伸……”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的雷霆元力，不再是以前那样追求磅礴外放，而是极力地压缩，凝聚，试图让其变得更加内敛，更加凝练。
这个过程极其困难。狂暴的雷霆之力极难驯服，稍有不慎就会失控爆开。但他心志坚定，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新尝试。
渐渐地，他指尖跳跃的电弧不再是刺目的银色，而是开始变得纤细，颜色微微加深，趋向于一种暗银色，发出的声音也从噼啪炸响变成了低沉的嗡鸣。
威力似乎变小了，但林荒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穿透力和毁灭性，却提升了数倍！
他沉浸在这种全新的感悟中，忘记了时间。
……
就在林荒刻苦修炼时，学院里关于他导师楚河的传闻，也渐渐传入他的耳中。
通过和一些老生的零星交谈，以及在内网论坛刻意查找一些陈年旧帖，他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楚河，曾经是龙城武大最耀眼的天才之一，不到三十岁便踏入法相境，是元央院最有希望继承院长之位的人选。他惊才绝艳，自创的《紫亟心经》威力无穷，被誉为当时最强的雷法之一。
然而，大约在十年前，一次极其重要的对外探索任务中，队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恐怖袭击。据说敌人并非人类，也非寻常荒兽，而是一种极其诡异、来自深渊或是异界的可怕存在。
为了保护队友和带回重要情报，楚河强行燃烧生命本源，施展了远超自身负荷的禁忌雷法，虽然最终惨胜，击退了敌人，但他自身也受到了不可逆的重创。一种诡异的黑暗力量侵蚀了他的法相，污染了他的元力根基，修为从此一路跌落，再也无法恢复，甚至日夜承受着力量反噬和黑暗侵蚀的痛苦。
从此，一代天骄陨落，变得颓废酗酒，性情大变，被学院边缘化，几乎被人遗忘。
传闻中，那次的敌人，可能与联邦最高层的某些隐秘有关，甚至牵扯到……圣域层次的博弈。但也只是传闻，真相被严格封锁。
了解到这些，林荒终于明白周衍导师等人那复杂的眼神。那不仅仅是轻视，更有惋惜、遗憾，甚至可能有一丝愧疚（当年活下来的队友？）。
他也明白了，楚河那看似颓废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过往和痛苦。那指尖一丝毁灭般的紫电，或许就是他昔日辉煌力量残存的最后痕迹。
林荒对楚河的观感，多了一丝敬意。这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哪怕陨落，也依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和理解。
他更加刻苦地修炼，消化着楚河那“第一课”的精华。他的惊雷榜排名，再次开始稳步提升，逐渐逼近前一百名！而他展现出的雷霆之力，也变得越来越内敛，越来越危险，让对手更加难以捉摸。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林荒刚从任务堂交接了一个猎杀任务出来，迎面走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面色倨傲的青年。
那青年看到林荒，眼神瞬间变得阴冷怨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东津城的大状元，林荒吗？”
这个声音，刻骨铭心。
林荒脚步停下，银白色的瞳孔瞬间收缩，冰冷的目光射向那人。
——秦昊！
他竟然也来了龙城武大？！虽然看样子不是通过正常高考途径，很可能是秦家动用了什么关系塞进来的！
秦昊身边跟着几个狗腿子，个个气息不弱，都是气海境中后期。他本身的气息，竟然也达到了气海巅峰，看来这几个月秦家在他身上砸了海量资源。
“真是晦气，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这乡巴佬。”秦昊走上前，故意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荒，“听说你走了狗屎运，拿了个什么新生首席？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放在省城，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但他周身的气息，却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弥漫开来。
小老虎从他肩头人立而起，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威胁吼声，身上雷光闪烁。
秦昊被林荒那冰冷的目光和隐隐的杀意刺得有些不自在，又看到那只神异的小老虎，眼中闪过浓浓的嫉妒。他强装镇定，冷笑道：“怎么？想动手？别忘了学院规矩！而且，我现在是百炼院的学生，我爷爷是百炼院的荣誉副院长！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他身后的狗腿子也纷纷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瞪着林荒。
林荒的目光越过秦昊，看向他身后的那些人，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波动。他根本懒得跟秦昊做口舌之争。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狗不挡道。”
然后，径直向前走去。
秦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林荒竟然如此无视他！ “你找死！”他怒吼一声，下意识地就想动手。
但他身边一个看起来比较沉稳的狗腿子连忙拉住了他，低声道：“秦少，冷静！校内私斗惩罚很重！而且这小子有点邪门，惊雷榜排名不低……”
秦昊猛地甩开他的手，死死盯着林荒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响。奇耻大辱！又是这样！这个该死的野种，总是这样无视他！
“林荒！你给我等着！”秦昊怨毒地低吼，“高考的仇，我一定会报！首席？我会把你踩在脚下！还有晴栀……哼，她迟早是我的！你等着！”
林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狂吠，身影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杀意如同汹涌的暗流。秦昊的出现，像一根毒刺，提醒着他过去的仇恨。秦家，就像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他回到别墅，关上门，脸色冰冷。小老虎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蹭了蹭他的脸颊。
必须尽快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无视任何规则，强到足以彻底碾死秦家这只苍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杀意，再次沉浸到修炼之中。
几天后，晴栀突然来找他，脸色似乎有些忧虑。
“林荒，你……是不是遇到秦昊了？”她关切地问道。
“嗯。”林荒点点头。
“你要小心他。”晴栀眉头微蹙，“我听说，他进了百炼院后，仗着家里的关系，很是拉拢了一批人。而且……他最近好像在打听一些关于……关于我家的事情。”
“你家？”林荒看向她。
晴栀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嗯。我家在帝都……也算有些势力。但家族内部情况比较复杂。秦家似乎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和我家搭上线。我父亲他……有些意动。秦昊最近总是在我面前出现，很烦人。”
林荒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秦家，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晴栀头上？
“我不会同意的。”晴栀看着林荒，眼神坚定，“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会用什么龌龊手段。也担心……会连累你。”
林荒看着晴栀清澈而带着一丝担忧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道：“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小心。”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晴栀心中一安。她知道，林荒虽然话少，但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嗯！”晴栀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你也是，要小心。秦昊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送走晴栀，林荒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秦昊……秦家……
新仇旧恨，该一起清算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夜幕渐渐降临。
或许，是时候主动做点什么了。学院规矩不能杀人，但没说不能……废人。
他的指尖，一丝暗银色的电弧悄然跳跃，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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