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寂灭九天

学院地下，那间布满精密仪器的密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新的传承者……”苍老的声音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和更深重的忧虑。“查。但要绝对隐秘。在确定之前，不能惊动任何人，尤其是‘他们’。”

“明白。”另一个声音应道，仪器屏幕上的光晕流转，将那缕转瞬即逝的暗银色能量波动的所有数据记录、加密，并开始进行无声的溯源分析。

与此同时，别墅顶层。  林荒缓缓收回手指，看着特制合金靶上那个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孔洞，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寂灭雷指……”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这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此刻大半的雷霆罡气，但其威力与隐秘性，远超之前的奔雷破煞拳。正如楚河所言，无声，方能致命。

小老虎从角落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歪着脑袋看了看靶子，又看了看林荒，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它能感觉到主人身上那股让它既亲近又有些害怕的凝练气息。

它小跑过来，蹭了蹭林荒的裤腿。  林荒弯腰将它抱起，感受着指尖残余的微弱麻痹感和体内略微的空虚感。“还需要更多练习。”

《心雷锻魂术》的要求极高，对心神和罡气的控制必须达到极致，才能将这般毁灭性的力量收束于一点。  他服下几颗恢复元气的丹药，盘膝坐下，再次沉浸于修炼之中。外界的一切纷扰，似乎都与他无关。

……  百炼院，一间装饰奢华的房间内。  秦昊面色阴沉地听着眼前人的汇报。东方焱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

“一拳……就打废了孙浩？”秦昊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孙浩是气海后期，虽然不算顶尖，但也是老生，竟然被林荒一拳击败？！

“是…是的，秦少。”汇报的狗腿子战战兢兢，“很多人都看到了，就在雷狱塔一层。

那林荒……邪门得很，他的雷罡好像比以前更可怕了，而且力量大得惊人！”

“惊雷榜98……”秦昊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昂贵的木材瞬间裂开一道道缝隙，“他才进龙血池多久？！怎么可能提升这么快？！”

东方焱眼神阴鸷，开口道：“秦少，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这小子肯定有古怪。硬碰硬，除非请动惊雷榜前五十，甚至前三十的高手，否则恐怕……”

“前三十？”秦昊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肉痛，“那代价，就算是我秦家也要掂量掂量！”他烦躁地踱步，“楚河！一定是那个废物导师给了他什么好处！”

“楚河？”东方焱皱眉，“那个酒鬼？他能有什么本事？”

“谁知道那废物是不是在装神弄鬼！”秦昊语气不善，“不过，就算他有点东西，现在也帮不了林荒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学院里不能动他，那就等他出去！”  他转向那个狗腿子：“他最近有没有接什么任务？”

“有！听说他准备接一个‘清剿地底魔蝠’的任务，地点在学院下方的废弃矿道三层。那里环境复杂，信号隔绝，正是……”  秦昊脸上终于露出狰狞的笑容：“好！就去那里！告诉‘影梭’，价钱翻倍！我要他这次彻底消失！做得干净点，就像意外被高级魔蝠围攻一样！”

“是！秦少！”  东方焱看着秦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暗暗握紧了拳头。他败给林荒的耻辱，必须由自己亲手洗刷，但在此之前，让秦昊先去试试水，似乎也不错。

……  林荒对此一无所知。他完全沉浸在《心雷锻魂术》的修炼和寂灭雷指的磨练中。  几天后，他再次来到楚河的小院。

楚河依旧瘫在躺椅上，但这次没睡觉，只是眯着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手边放着空了的酒坛。

林荒默默走过去，将新买的两坛“烈火烧”放在他手边。  楚河眼皮都没抬，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来了？吵人清静。”

林荒也不说话，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比之前更加凝练、颜色愈发深邃的暗银色电光无声浮现，如同有生命的精灵般微微跳动，周围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微微扭曲了一下。

楚河浑浊的眼睛终于动了动，瞥了一眼那缕电光，又灌了一口新开的酒，咂咂嘴：“马马虎虎，像个戳子，能捅死几只苍蝇了。”

林荒：“……”

“《心雷锻魂》，练到第几重了？”楚河懒洋洋地问。

“刚入门，第一重尚未圆满。”林荒如实回答。这功法修炼神魂，进度极其缓慢且痛苦。

“蠢材。”楚河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心不定，雷如何能静？杀心那么重，练到后面，第一个劈死的就是你自己。”

林荒沉默。他知道楚河说的是事实，秦昊的出现，秦家的威胁，确实让他的杀意难以完全平复。

楚河看着他，忽然嗤笑一声：“憋着难受？”  林荒抬眼看他。

“那就别憋着。”楚河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学院里不能杀，废一两个不开眼的，屁事没有。外面嘛……手脚干净点，谁知道是你干的？”

林荒目光微凝。他没想到楚河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什么看？”楚河瞪了他一眼，“老子教你的是杀人的雷，不是给人挠痒痒的！雷霆者，至刚至阳，却也最是诡变莫测。一念可荡邪祟，一念亦可……灭众生。

重要的是，你的念头是什么，你能不能控制住你的念头，而不是被它控制。”  他又灌了一口酒，语气变得有些飘忽：“有时候，杀伐……也是一种守护。就看你为了什么而杀。”

说完，他似乎倦了，挥挥手：“滚吧滚吧，别杵在这儿碍眼。下次来，要是这破电光还是这么躁，就别来了。”

林荒站在原地，咀嚼着楚河的话。杀伐……也是一种守护？

他再次躬身行礼，转身离开。楚河的话，像是为他心中的杀意打开了一道闸门，却又给他指明了控制的方向。

回到别墅，林荒发现晴栀在门口等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安。

“林荒，你最近是不是要外出做任务？”晴栀担忧地问道。

林荒点点头：“嗯，清理矿道魔蝠。”

“能不去吗？”晴栀咬了下嘴唇，“我……我听说秦昊那边有些动静，可能……会对你不利。矿道那里环境太复杂了，很容易出‘意外’。”

林荒看着晴栀眼中的关切，沉默了一下，道：“无妨。”

“可是……”

“他们不来，是他们的运气。”林荒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晴栀心悸的冷意，“他们若来，便是我的运气。”

晴栀愣住了，她从林荒的话中听出了某种决绝而危险的气息。她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林荒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银色瞳孔，最终只是轻声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千万不要勉强。”

“嗯。”林荒应了一声。  送走晴栀，林荒看向任务堂的方向，眼神冰寒。  矿道三层……正是个适合了结一些麻烦的好地方。

他的指尖，一缕暗银电光悄然闪过，寂灭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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