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全美锦标赛冠军：金手套
晚上七点半，奥林匹亚训练中心拳击训练馆里，维克托正用毛巾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
训练馆的电视机里，体育新闻主持人正用夸张的语气播报着最新消息。
“突发新闻！全美金手套拳击锦标赛重量级决赛选手亚历山大·加西亚被送往医院后，医生检查发现····”
维克托的手停了下来，毛巾悬在半空。
他盯着电视屏幕，看着那张熟悉的对手面孔——亚历山大·加西亚，那个上午在拳台上被他右勾拳击倒的希腊裔拳手。
电视上播放着医院的官方声明，医生的专业术语一个接一个蹦出来：“颈部脊椎凸出····牙齿松动····眼球充血····严重脑震荡·····耳膜破裂····”
“法克！这么不扛打？富里挨了一拳不是屁事儿没有？”
维克托低声咒骂，毛巾掉在了地上——他知道亚历山大完了，
训练馆的门被猛地推开，他的经纪人麦克斯·布莱克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叠文件，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看到新闻了？”
麦克斯把文件拍在桌上，“恭喜你，全美拳击竞标赛的冠军，你获得了金手套。”
“什么意思？”
维克托不明白，四进二上午结束，明天才打决赛。
“加西亚的教练刚刚宣布他永久退出拳击运动。"
麦克斯将记者报道的初稿拿来：“脊柱凸出，基本上不可能再参加这么危险的运动。”
维克托的胸口一阵发紧。
“我不是故意的，”
维克托说的很平淡，“那只是比赛中的正常击打。”
“维克托，没人会怪你，最多有人说你踩脚，但这件事情有拳击协会给你兜底，任何人想要攻击你这件事情，首先就得通过拳击协会的裁判认定。”
麦克斯耸耸肩：“没人说你是故意的。拳击就是这样，有人赢就有人输，有人站着就有人倒下。”
她顿了顿，“不过，事情还没完。弗莱格的教练在七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纽约地区冠军弗莱格宣布弃权。”
维克托猛地抬头：“什么？”
“对，我们的对手说自己‘身体不适’，放弃决赛。”
麦克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幸运的的维克托·李，你现在是全美金手套锦标赛的重量级冠军了。组委会通知明天上午十一点颁奖。”
维克托感到一阵眩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大概半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厕所战神，现在却成了冠军，而两个对手一个重伤退役，一个神秘弃权。
“这不对劲，”
维克托摇头，“弗莱格为什么要弃权？他明明·····”
“明明什么？”
麦克斯打断他，“明明比你强？还是明明应该赢？听着，维克托，拳击从来不只是拳台上的事。他的教练去过了协会。”
维克托一下子就明白了：“协会选出来了国家队人员！”
“是的，维克托，你很聪明。”
麦克斯舔了舔舌条，喝了口水，压下湿掉的裤子性感诱惑带来的口渴：
“十五进八，你打碎了一个种子选手的下巴；八进四，那个人还在医院；四进二，这次更过分，退出拳台，他们没人了，不敢再让你打碎一个。”
维克托摸着络腮胡子的下巴：“看来我的KO率很高。”
“这都是小事，你没有被选择，只要是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麦克斯又喝了一口水，感觉很渴，有些湿了：“所以我们需要有所准备。”
维克托看着麦克斯：“你的建议？”
“现在，我们需要准备明天的记者会，否则明天那些秃鹫一样的记者会把你撕碎的。”
麦克斯站了起来：“我们需要比协会更快一步！”
······
麦克斯的预言在第二天应验了。
三月的普林斯，阳光透过薄云洒在奥林匹亚训练中心的红毯上。
维克托站在镜子前调整着领结，他的指节上还留着昨晚比赛的淤青——打别人自己也会痛的。
镜子里的年轻人有着典型的华裔面孔，黑色短发利落地倒向脑后，想要形成大背头，但却变成根根向天。
眼睛下方是长期训练留下的轻微凹陷，或许是被打的变了形，圆脸上面是一双虎目，看起来便有些凶恶。
“别紧张，今天你才是主角。”
麦克斯从身后走来，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身上的香味淡而绵长，脸上有着职业性的微笑，利落的西装加短裙黑丝配上高马尾，还真是一副精英的样子。
维克托扯出一个笑容，在虎目的衬托下像是冷笑：“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是副会长来颁奖。”
麦克斯的笑容僵了一瞬——她没有想到这一点，随即大脑飞速运转，脸色恢复如常：
“政治计入拳击，便没了意思。但记住，无论他们给你什么脸色，今天那个金手套都会戴在你手上。”
大楼前的媒体区已经挤满了记者。
各个量级的冠军都在这里，还有一个叫做弗洛伊德·梅威瑟的羽量级拳击手来和维克托说话。
当维克托和麦克斯看见副会长出现时，闪光灯立刻如暴雨般亮起。
美国拳击协会副会长理查德·斯通站在临时搭建的颁奖台后，他的笑容像是用胶水固定在脸上的，他开始从羽量级开始颁奖，登上台的便是冠军梅威瑟。
梅威瑟欢天喜地的接过金手套一样的奖杯。
这样进行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重量级——重量级拳王，一直以来，都是锦标赛的绝对大头，副会长也是第一次：
“鉴于维克托·李先生在赛场上的出色表现，美国拳击协会很荣幸授予他本年度的金手套奖·····”
斯通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广场，但维克托注意到他的目光从未真正与自己相交。
金手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维克托上台之后，毫无尊敬的单手接过奖杯。
他以为这样会引起媒体的关注，比如说维克托无礼、不尊敬协会等等小问题。
但媒体却只关心他是否‘过度暴力’、‘种族歧视’等等。
“斯通先生！”
一个女记者突然高声提问，“为什么不是会长亲自颁奖？这是否与李先生的华裔身份有关？”
给力！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斯通副会长的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但他是一个职业的，足够专业：“会长正在处理其他事务，并且让我转告对于各位冠军的····具体事宜下午协会会有正式声明发布····”
维克托已经默默下台，并且准备撤离。
“协会是否在美国国家队的选拔中存在种族歧视？”
另一个记者追问：“会选择考虑将华裔作为国家队成员吗？”
“绝对没有‘种族歧视’这回事！”
斯通的声音陡然提高，“选拔完全基于选手实力和·····”
和什么？
当然是和肤色有关。
“那为什么维克托·李没有获得任何国家队选拔赛邀请？”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记者打断道——这是一个黄皮肤的····弯弯同胞：“他的KO率是今年所有重量级选手中最高的！他在重量级比赛之中具有碾压的实力！”
维克托感到麦克斯在他背后轻轻推了一下。
这是他们的信号——该撤了。
但为时已晚，记者们已经转向了维克托本人：“米斯特李，有传言说你故意打伤对手以清除国家队选拔道路上的障碍，你对此有何回应？”
维克托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昨天亚历山大的团队冲他大喊‘黄祸’、‘卑鄙无耻’等等，想起这些体育记者为了销量可以做出来的一切行动。
“维克托从未——”
麦克斯挡在维克托前面——一米七二的身高（①）在维克托的面前并不显得锋芒，但问题接踵而至。
来自《丹佛邮报》的哈珀正在按动快门，将这张照片记录下来，祂——是的，哈珀性别不可定义——已经想好了标题：
那就是《硬汉也需美女护：女性力量的崛起》！
正如此刻，那些记者正在围追堵截：
“维克托，心理评估显示你有暴力倾向是真的吗？”
“你如何看待'华裔不属于美国拳击'这种言论？”
“你是否仇视白人选手？”
维克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单词像拳头一样砸向他。
麦克斯突然提高音量：“感谢各位的关注！维克托有一个重要决定要宣布。”
全场安静下来。
麦克斯环视一周，露出一个完美的公关微笑：“经过慎重考虑，维克托·李接受拳击协会的有关建议，将退出美国国家队选拔，全身心准备他的首场职业比赛。”
哗然声四起。
维克托看到斯通副会长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们的造谣奏效了，副会长他们有的忙了。
麦克斯没有给记者追问的机会，护着维克托迅速离开现场。
在返回酒店的车上，维克托终于能喘口气。
“他们甚至没让我说一句话。”
维克托盯着手中的金手套，奖杯在他掌心里冷得像块冰：“就想让我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把东西拿着带走！然后离他们远远的。”
麦克斯松了松领带：“说什么？'谢谢你们歧视我'？维克托，别幼稚了，美国是昂撒人、犹太人和军工复合体的国家，不是你的。”
她冷笑一声，“国家队的名额从来就不会给一个华裔，特别是重量级，就连陪练也不会选你，他们宁愿派个二流白人选手去丢人。”
酒店套房的窗帘紧闭，隔绝了洛杉矶刺眼的阳光。
维克托把金手套放在茶几上，奖杯在昏暗的房间里失去了光彩。
“我们抢先宣布退出是对的。”
麦克斯倒了杯红酒——她真的很爱喝这个，“现在压力全在他们那边。下午名单公布后，所有人都会明白为什么你要转向职业赛。更不用说我们还给他们栽赃了！”
维克托走到窗前，微微拉开窗帘。
楼下已经聚集了几家媒体的车。
“你觉得他们会派谁？”
“我赌是纽约那个白小子。”
麦克斯啜饮着深红色的液体，“虽然你明显更有统治力。”
维克托浅酌红酒，看着风景无限好的麦克斯。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等？”
“维克托，在美国，撕破脸皮了也还是要把手言欢的，不能留给他们明显的把柄。”
麦克斯指着外面：“大部分的美国人，脑子里面都装着酒精、大麻、女人和富兰克林，他们不会去思考事物联系的本质的。”
维克托点头，拿起酒瓶：“麦克斯，你要来吗？”
麦克斯大笑：“维克托，你不是我的选择。”
“我说的是酒！”
“快给我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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