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海洋占据71%的地球表面
1985年圣诞节的莫斯科，冰冷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巨大的体育馆内人声鼎沸，炽热的灯光聚焦在拳台中央。
红色与金色的苏维埃旗帜悬挂四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民族自豪感。
这是一场超越体育的较量，是冷战铁幕下两个世界象征性的碰撞——不可一世的苏联拳击机器伊万·德拉戈，对阵来自美国的“蓝色眼镜蛇”洛奇·巴尔博亚。
德拉戈矗立在拳台一角，宛如一尊由大理石和钢铁铸就的雕像。
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却锐利，紧实的肌肉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的苏联教练团队围绕着他，低声用俄语进行最后的部署，一台小型电脑终端甚至被放置在角落，屏幕上跳动着冰冷的数据。
另一边，洛奇显得相对沉寂。他的脸上已刻满岁月的痕迹和过往征战的印记，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的好友兼教练正用力地揉搓他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担忧——维克托则在一旁协助。
“听着，洛奇，”
维克托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现场的喧嚣淹没，“他们的数据，他们的电脑······都说你撑不过两回合。那家伙的拳头据说有两千磅！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硬扛了，必须移动，必须闪避！”
洛奇缓缓地转动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的目光投向对面那具人形兵器。
“维克托，”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很强，我看得出来。但数据测不出这里。”
他用拳套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也测不出一个人能承受多少。”
“你会被他打死的！”
维克托几乎忘记了当初洛奇生吃了自己一击的样子，“看看他！他根本不是人！”
“那就看看，”
洛奇咧开嘴，露出一丝近乎疯狂的笑容，“是他先打垮我的身体，还是我先击碎他的意志。”
第一回合铃声敲响，如同角斗开始的信号。
德拉戈立刻像一辆启动的重型坦克，迈着沉稳而极具压迫感的步伐向洛奇逼近。
他的臂展优势惊人，几乎毫不费力就能控制最佳距离。
砰！
砰！
仅仅是试探性的刺拳，却沉重得像普通拳手的重拳，打在洛奇架起的手臂上，发出闷响。
洛奇尝试性地移动，但德拉戈的步伐精准地封堵了他的路线。
“移动！洛奇，移动起来！”
教练在场边大喊，维克托手心全是汗。
然而，洛奇似乎置若罔闻。
在硬吃了两记刺拳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决定——他放弃了大幅度的闪躲，只是进行最小幅度的格挡，将身体变成了一个吸引火力的沙包。
“他在干什么？！”
解说员惊呼，“巴尔博亚放弃了灵活性！他选择用身体承受德拉戈的进攻！”
德拉戈的苏联教练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他对电脑屏幕点了点头，上面的数据模型完美运行着，预测着洛奇崩溃的时间点。
真正的风暴开始了。
德拉戈的组合拳如同冰雹般砸落。
左勾拳、右直拳、上勾拳……每一击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精准地命中洛奇的头部、肋部。
体育馆内苏联观众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德拉戈！德拉戈！”的呐喊震耳欲聋。
洛奇被打得摇摇晃晃，眼眶瞬间开裂，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依靠着围绳，像暴风雨中的一艘破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吞噬。
“倒下！倒下！”
德拉戈的教练用俄语冷冰冰地命令着。
但洛奇没有倒下。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透过血雾，他的眼神死死锁定德拉戈，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挑战和审视。
“洛奇！你必须改变战术！他的拳头太重了！我们之前测估的两千磅拳力就算有水份，也绝对超过一千磅！你会被他打死的！”
维克托怒吼，他亲眼看到洛奇承受了多么可怕的打击。
洛奇大口喘着气，胸腔火辣辣地疼，不能说话。
维克托望过去，德拉戈的眼神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这个人为什么还不倒？
比赛继续进行。
场面几乎是重复。
德拉戈持续着他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洛奇则像一块顽石，被巨浪一次次拍打，却岿然不动（或者说，是勉强不倒）。
他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膛和短裤。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场的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最初的狂热欢呼渐渐平息了一些。
每一次当德拉戈的重拳将洛奇击打得踉跄不堪，人们以为结束时，那个美国人总是晃动着，挣扎着，最终顽强地站直身体。
他那血肉模糊的脸上，那双眼睛始终睁着，死死盯着他的对手。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苏联观众中蔓延。
他们是爱国的，他们希望自己的象征德拉戈能碾压对手。
但洛奇所展现出的纯粹的人类意志力，那种超越国籍、超越意识形态的坚韧，开始触动他们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
掌声开始零星地响起，先是迟疑的，然后变得越来越响亮。
这不是给德拉戈的进攻，而是给洛奇的屹立不倒。
“这个人······是钢铁做的吗？”
看台上有人喃喃自语。
“他为什么不倒下？”
维克托在场边，从最初的不可置信，逐渐也变得目瞪口呆。
他看着洛奇一次次从近乎KO的边缘回来，看着德拉戈的拳头虽然依旧沉重，但似乎·····不再像最初那样毁灭天地了。
“两千磅······”
维克托喃喃自语，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荒谬的表情，“肯定假的起······码水了一半·····这太有苏联特色了。”
他的担忧并未减少，但其中混入了一种荒谬感和逐渐萌生的、微弱的希望——也许，只是也许，洛奇的疯狂计划并非完全是自杀。
中场过后，比赛进入了第二回合。
细微的变化开始积累，并逐渐显现。
德拉戈的呼吸不再像最初那样平稳。
他进攻的频率似乎慢了零点几秒，组合拳之间的衔接也不再如机器般精准。
他那原本像鞭子一样致命的刺拳，力量感有所下降。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
那层冰冷的、非人的外壳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
疑惑变成了 frustration（挫败感）。
为什么这个人还不倒下？
自己明明击中了那么多足以击倒一头公牛的重拳！
洛奇那永不熄灭的目光开始灼烧他的神经。
洛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
身体的疼痛是剧烈的，但他的头脑却异常清醒。
他的“原始战术”正在奏效。他用血肉之躯消耗的，不仅是德拉戈的体力，更是他那被数据和国家荣誉堆砌起来的、看似无敌的信心。
“他的拳头轻了·······现在······轮到我们了。”
德拉戈继续进攻，但一拳击空后，出现了小小的踉跄。
虽然很快调整过来，但这瞬间的脆弱被所有人看到了。
洛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做出了有效的闪躲！
他摇避过德拉戈一记略显迟缓的右直拳，瞬间突入内围！
砰！
一记沉重的左勾拳狠狠地砸在德拉戈的肋下！
德拉戈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身体微微一震。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真正吃到有分量的反击。
现场观众发出了一声惊呼。
苏联教练团队炸锅了。
“伊万！你在干什么！解决他！”
主教练尼科莱怒吼道，他脸上的从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愤怒。
洛奇贴近德拉戈，在他耳边用英语低吼，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怎么样？沙包会还手的感觉？”
德拉戈听不懂英语，但他能感受到话语中的挑衅。
他愤怒地推开洛奇，试图重新组织进攻，但节奏明显乱了。
洛奇的反击更加频繁。
他的左右勾拳开始更多地命中德拉戈的身体和头部。
德拉戈的防守出现了漏洞。
“你的电脑没算到这个，对吗？“
洛奇在又一次贴近时嘶吼道，“它没告诉你一个人能有多耐打，对吗？”
尼科莱在场边对着德拉戈用俄语尖叫：“伊万！你不能输！想想后果！你会让国家蒙羞！你会失去一切！你的荣誉！你的地位！一切都会没了！”
这些话像毒针一样刺入德拉戈的耳朵。
他不是为自己而战，他是为整个体系而战。
失败意味着从天堂坠入地狱，意味着他不再是国家的英雄，而是罪人。
恐惧，第一次真正笼罩了他。
他的动作开始僵硬，不再是那个无敌的拳击机器，而是一个害怕失败、害怕惩罚的年轻人。
德拉戈变得很狂躁。
但德拉戈的体力明显不支，他的拳头失去了大部分威力，防守更是千疮百孔。
而洛奇，虽然伤痕累累，却仿佛从痛苦的深渊中汲取了力量，越战越勇。
他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将比赛拖入了他最喜爱的、毫无花巧的近身肉搏战。
“现在！洛奇！现在！”
维克托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呐喊，所有的恐惧都化作了沸腾的激情。
洛奇眼中闪过最后的光芒。
他躲过德拉戈一记软弱无力的摆拳，一记凶狠的右上勾拳结结实实地命中德拉戈的下巴！
德拉戈的眼睛瞬间失神，庞大的身躯晃了晃。
洛奇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一套酝酿已久的组合拳——左勾拳、右直拳、再来一记左平勾——如同愤怒的洪水般倾泻在德拉戈头上和身上！
德拉戈像一棵被砍伐的巨树，轰然倒地！
巨大的身躯砸在拳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体育馆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洛奇沉重的喘息声。
裁判冲上去读秒。
“······六······七······八······”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德拉戈的手指动了动，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用手臂支撑起身体，顽强地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涣散，但其中依然残留着一丝不愿屈服的光芒。
这是他个人意志的胜利，即便失败也无法剥夺。
裁判检查了他的状态，确认他可以继续。
洛奇看着摇摇欲坠的对手，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但战斗必须结束。
他深吸一口气，凝聚起身体里最后的力量，一记灌注了所有意志、所有痛苦、所有坚持的右直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精准地击中了德拉戈已经毫无防御的下颚！
这一次，德拉戈没有再做任何挣扎。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比赛结束！
裁判挥动手臂，宣布比赛结束！
短暂的寂静后，体育馆爆发出复杂但最终以尊重为主的掌声。
许多苏联观众起立，为这场他们见过的最顽强、最不可思议的逆转致敬。
胜负已分，但人类精神的光辉超越了胜负。
洛奇几乎虚脱，靠在围绳上。
教练冲上拳台，紧紧抱住他，语无伦次地喊着：“你做到了！洛奇！你做到了！上帝啊！你真是个疯子！也是个天才！”
医疗团队迅速上台照顾两位战士。
德拉戈被抬上担架时，他的教练尼科莱脸色铁青，看都没看他的弟子一眼，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转身离开了。
冰冷的机器在炽热的人性面前，彻底失败了——同样如此的还有他的妻子。
稍事休整后，鼻青脸肿、却带着疲惫笑容的洛奇和激动万分的维克托迅速离开了体育馆。
他们没有过多停留，寒冷的莫斯科之夜不属于他们。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维克托一边帮洛奇拿着简单的行李，一边兴奋又急切地说，“我已经订好了最快飞回美国的机票！私人飞机专列！”
他们乘坐汽车赶往机场，连夜登上了离开的班机。
机舱内，洛奇望着窗外下方逐渐远去的、灯火阑珊的莫斯科，陷入沉睡，他的身上布满伤痕，但嘴角带着一丝平静。
维克托则毫无睡意，仍然沉浸在极致的兴奋和难以置信的情绪中——2000磅？最多一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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