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狂潮从芝加哥起
1986年的冬，芝加哥的空气里混杂着雪花和煤烟的味道。
维克托·李站在自家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划过WBA金腰带的冰冷表面。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灯火，窗内却是一片浮华下的暗流涌动。
第一家高档的中餐馆即将开业——维克托不相信高档的中餐馆在美国开不起来。
因为有自己等人的带动——成为首位亚裔世界重量级拳王带来的欢呼与香槟的盛宴尚未完全散去。
但挑战书已如雪片般飞来。
李迪克鲍的团队发来了正式公函，这个大个子想要挑战维克托；
霍利菲尔德在电视采访中含蓄地表达了对冠军赛的渴望，这个曾经帮助过维克托的‘朋友’极为渴望；
伦诺克斯·刘易斯的经纪人则通过电话试探档期，这位做过迈克泰森陪练的拳坛霸主急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
大克里琴科的邀请函措辞强硬、何塞·利巴尔塔的团队则更注重商业条款的博弈。
这一切都在维克托的预料之中。
职业拳击从来不只是擂台上的搏杀，更是名利场的延伸——一起收割观众的钱。
他的经纪人洛厄尔已经连续熬夜一周，用计算器和雪茄应付着潮水般的合作请求。
“维克托，你得看看这个。”
洛厄尔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紧绷。
他递来一盘Betamax录像带，封面贴着米奇·格林的嚣张签名。
录像带里的画面摇晃而粗粝。
米奇·格林光着上身站在自家车库改装的简陋健身房裡，背后挂着星条旗。
他先是朝着镜头啐了一口，随后用满是纹身的手臂指着镜头：
“听着，你这个中国佬（Chink）！不对，是黄皮猪（Yellow Pig）！你的金腰带是厕所里捡来的吗？
我打赌你和你的基佬经纪人（faggot agent）晚上都在同一张床上数钱！”
污言秽语持续了七分钟，其中夹杂着对维克托母亲和洛厄尔性取向的侮辱。
维克托沉默地看完，按下停止键。
电视机屏幕缩成一个白色光点，湮灭在黑暗里。
“《纽约邮报》和《每日新闻》都登了，”
洛厄尔递来报纸，头版标题耸人听闻：《拳坛新王遭种族侮辱：是营销噱头还是仇恨犯罪？》
“格林还在布鲁克林开了新闻发布会，重复了这些鬼话。”
维克托的拳头舒张又捏紧：“这个人不值得出场费。”
“还有这个，”
洛厄尔又递来一份传真，“‘寡妇制造者’安德烈·戈洛塔的团队发来的。波兰人说要‘拆了你的亚洲骨架’。”
维克托终于笑了。
那不是愉快的笑容，而是掠食者看到猎物跳进陷阱时的弧度：“连这个拆蛋专家都敢来挑衅我？洛厄尔，你的意见呢？”
“召集新闻发布会，”
洛厄尔给出建议：“明天下午三点，广场酒店宴会厅。给所有一线媒体发邀请函——体育版、社会版、甚至娱乐版。我们要把这场闹剧变成史诗。”
“什么意思？”
维克托很是疑惑：“有几家大型体育中心能承担得起我的出场费？”
“维克托，你是世界拳王了，应该放眼世界！”
洛厄尔给出建议：“曼彻斯特竞技场、墨尔本漫威体育场、凯格尔斯银行竞技场、墨西哥城竞技场、阿拉莫穹顶、两国国技馆···都愿意承担一千万美金以下的出场费。”
“为什么瓦鲁耶夫的出场费只有六百万美金？”
“因为许多人都不待见俄国。”
······
发布会前六小时，维克托团队的核心成员聚集在酒店套房里。
窗外中央公园的树挂满冰凌，像一片水晶森林。
洛厄尔穿着萨维尔街定制的三件套西装，眉头紧锁：“维克托，我理解你的愤怒。但一次性点名七位顶级挑战者？这太疯狂了。拳击理事会会认为我们是在藐视规则！”
“规则？”
维克托轻啜一口龙井茶，“规则就是谁带来票房，谁制定规则。”
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芝加哥口音，但用词精准如手术刀。
财务顾问玛莎·陈快速敲击计算器：“1200万美金的出场费加百分之四十的PPV分成？光是格林和戈洛塔就不值得这个价。霍利菲尔德和刘易斯或许可以，但他们的团队肯定要谈判·······”
“不谈，拳王和我拿一样的我没意见，但是其他人？”
维克托放下茶杯，“要么接受条款，要么滚蛋。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乞求比赛，这是国王征收贡赋。”
营销总监汤姆·威利斯兴奋地挥舞钢笔：“上帝啊，这简直是营销天才！种族歧视、同性恋侮辱、七方混战——媒体会疯掉的！但维克托，你真的能在一年内打完所有这些人吗？体能·····”
“我的身体我自己负责。”
维克托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腹肌肉：“他们以为黄种人软弱？我会用他们的血擦亮我的王座。”
洛厄尔深吸一口雪茄：“米奇·格林会毁掉你的形象。很多主流品牌在观望，种族歧视言论已经让一些赞助商紧张了······”
“不要紧，只要格林离开布鲁克林，弗兰奇会去说服他的手下们。”
维克托眼神锐利，“而且我们要的不是那些摇摆不定的软蛋赞助商。要的是敢押注真正王者的赌徒。”
会议持续三小时。
当洛厄尔最终点头时，窗外又开始飘雪。
维克托走到镜前，打上一条深红色领带——麦克斯还是没有消息。
······
凯悦酒店的宴会厅挤满了三百余人。
长枪短炮的摄影机架设在后排，记者们挤在过道里。
空气里弥漫着古龙水、皮革和贪婪的气息。
这是八十年代拳击黄金时期的缩影——暴力与奢华交织的狂欢。
维克托·李从侧门步入时，全场骤然安静。
他穿着海军蓝双排扣西装，金腰带直接斜挎在肩上， raw gold against refined wool.。
洛厄尔跟在他身后半步，银发如盔甲般闪耀。
没有寒暄，没有感谢。
维克托直接走到麦克风前，目光扫过人群。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头条新闻、血腥预告、丑闻？那么今天，你们会得到一切。”
他首先举起《每日新闻》的头版：“米奇·格林先生称我为黄皮猪。有趣的是，他前年输给了一个犹太人（斯平克斯）。看来他的拳头和他的脑子一样落后于时代。”
一阵压抑的笑声滚过大厅。
“至于他说我和洛厄尔先生有亲密关系？”
维克托微笑，“我倒是听说格林先生第三次离婚后，现在和右手约会。”
哄堂大笑。闪光灯疯狂闪烁。
维克托突然收敛笑容，声音如冰：“但种族歧视不是笑话。同性恋侮辱也不是。所以现在，我要用拳击场最古老的语言回应。”
“米奇格林，只要你的经纪人说服那些场馆，我就和你打！”
他逐一点名：“安德烈·戈洛塔、李迪克鲍、霍利菲尔德、伦诺克斯·刘易斯、维塔利·克里琴科、何塞·利巴尔塔——我，维克托·李，WBA世界拳王，在此向你们所有人发起公开邀请。”
喧哗声爆炸般响起。
记者们几乎推倒栏杆。
“条件很简单，”
维克托提高声量，“一千两百万美元保证金，加百分之四十的PPV分成。谁先打款，谁先看见我揍他们。我会在1987年内把你们全部送进医院。是的，全部（All of you）。”
《体育画报》的记者站起来大喊：“这不可能！赛程冲突、理事会审批·····”
“我才是拳王！让理事会见鬼去，”
维克托打断他——实际上WBA和WBO都不喜欢一年只打一场的拳王：“这是我的规则。要么接受，要么承认你们怕了我！”
这时，后排突然骚动。
米奇·格林本人竟然闯了进来，脸色狰狞：“你他妈找死，中国佬！”
保安试图阻拦，但格林一拳打倒一个，像公牛般冲向主席台。
记者们疯狂拍照，这是梦寐以求的戏剧场面。
维克托一动不动。
当格林冲到三米内时，他突然解下金腰带，重重砸在桌上。
砰！
大理石桌面裂纹蔓延。
“现在就来，米奇？”
维克托轻声问，“或者你需要先回家拿尿布？”
格林被天际保安团团抱住，仍嘶吼着：“我会杀了你！听见吗？杀了你！”
维克托拿起麦克风，最后说道：“先生们，准备好钱和祷告词。1987年将是拳击史上最血腥的一年。而你们——”
他直视镜头，“都将见证一个拳王一同四大赛事！”
他转身离去，金腰带在肩上熠熠生辉。
身后是爆炸般的提问声、格林歇斯底里的咒骂和数百次闪光灯的交响。
洛厄尔紧随其后，银发下的眼睛闪着骄傲的光芒。
雪还在下。
维克托·李的吉普驶向曼哈顿深处。
电台里正在直播发布会的余波，主持人惊呼：“上帝啊，他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天才！”
维克托关闭收音机。
窗外掠过芝加哥轮廓——这里将是他未来的战场。
“不是疯子，也不是天才，”
他对窗玻璃中的自己低语，“只是咜閁の想吃口热的！”
风雪敲打着车窗，像命运的鼓点。
1987年正在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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