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霍利菲尔德
拉斯维加斯的七月热浪滚滚，米高梅大酒店外的气温已攀升至华氏105度，但酒店内的格兰德宴会厅却冷气十足。
1987年7月19日下午4时，WBA重量级拳王称重仪式即将开始。
维克托·李站在后台休息室的全身镜前，调整着自己的领带。
镜中的男人重达400磅，肌肉如山峦般层层叠叠，却包裹在一身意大利定制的深灰色西装中。
他的经纪人洛厄尔在一旁喋喋不休。
“记住，维克，微笑，握手，不要说太多。霍利菲尔德那边肯定会放狠话，你别上当。”
维克托点点头，目光却飘向窗外。
从米高梅高层的窗户望去，拉斯维加斯大道在沙漠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思绪早已飞回芝加哥，飞回那片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天际风城集团。
六亿美金的投资项目，风城广场酒店，与特朗普集团合作的双子塔计划······这些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因为六亿美金撕开了芝加哥老牌资本市场的壁垒，来自纽约的狗大户将这些老钱人的面子扒了个精光。
“维克！你在听吗？”
洛厄尔提高了声音。
“当然，”
维克托转身，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微笑，握手，少说话。明白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工作人员示意他们该出场了。
维克托深吸一口气，肌肉在西服下绷紧，几乎能听到缝线的呻吟声。
他迈步走向通道，聚光灯下的称重台等待着他。
称重仪式现场人声鼎沸。
闪光灯如同夏夜雷暴般不停闪烁，将整个舞台照得如同白昼。
各路名流早已就座前排——好莱坞明星、体育巨星、政商要人。
空气中弥漫着古龙香水、雪茄和欲望的气息。
洛奇·巴尔博亚坐在解说席上，调整着耳机。
他退役已有两年，身材略微发福，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作为维克托特意请来的特邀解说，他感到既荣幸又不安。
拳击圈的老人都知道他与维克托的友谊，也知道这份“工作”更像是拳王给他的慈善施舍。
“各位观众晚上好，”
洛奇对着麦克风试音，声音因多年呐喊略显沙哑，“我是洛奇·巴尔博亚，今晚将与大家一同见证这场世纪之战的称重仪式。”
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
洛奇的目光扫过前排贵宾区，不禁挑眉。
那里坐着的人物比他想象的还要显赫——芝加哥市长、内华达州长，甚至还有几位国会议员。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位金发女子身上，她身着一身象牙白套装，宛如沙漠中的一朵白玫瑰。
“那是伊万娜·特朗普，”
旁边的解说搭档杰克低声道，“纽约来的，听说她和维克托有笔大生意。”
洛奇点点头，心里明白这已不仅仅是一场拳赛。
拳击从来不只是拳击，它是生意，是政治，是权力。
他太了解这个游戏了——所以他知道维克托做的很对。
人群突然沸腾起来。
霍利菲尔德率先出场，身着蓝色战袍，肌肉精炼如黑曜石雕刻。
28岁的他正处于体能巅峰，步伐轻盈如猎豹，目光炯炯有神。
他跳上称重台，向观众展示他完美的体魄，引发一阵尖叫。
“霍利菲尔德看起来状态极佳，”
洛奇对着麦克风说，“他的体重是238磅，比维克托轻了将近160磅。速度将是他的致命武器。”
霍利菲尔德完成称重后，转向观众，举起双拳，露出自信的微笑。
然后他突然表情一变，指向入场通道。
聚光灯猛地打向通道尽头。
维克托·李出现了。
400磅的庞然大物缓缓走来，不像霍利菲尔德那样跳跃活泼，而是如冰川移动般沉稳坚定。
他脱去西装外套，交给身后的助手，露出肌肉盘结的上身。
聚光灯下，那些伤疤如同地图上的河流——眉骨上的旧创，肋骨间的凹陷，每一处都讲述着一个故事。
“我的天，”
杰克惊叹道，“即便是我知道，但我真正见到的时候，我却要说现场的视觉冲击力更强！”
维克托步上称重台，台面微微下沉。
他与霍利菲尔德对视，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几乎能迸出火花。
“405磅！”
主持人宣布称重结果时，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霍利菲尔德突然上前一步，抢过话筒：“维克，老朋友，明天我会让你的重量变成累赘。你会像一头困在泥潭里的犀牛，慢慢倒下。”
人群中响起惊呼和零散的笑声。
维克托只是微微一笑，接过话筒。
“伊万德，你教我怎么打败巨人，却忘了巨人也在学习。”
维克托的声音低沉如雷鸣，却出奇地平静，“我会解决你！”
两人面对面站立，额头几乎相碰。
摄影师疯狂捕捉这一瞬间，闪光灯几乎让现场变成白昼。
裁判急忙介入，将两人分开，但那张对视的照片注定将成为明日头条。
称重仪式结束后，贵宾们移步至米高梅的豪华宴会厅。
香槟塔在水晶吊灯下熠熠生辉，侍者端着银盘穿梭于人群之间。
维克托换回西装，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名流之间。
国会议员乌贝尔曼悄然走近，身旁跟着伊万娜·特朗普。
“维克托，精彩的表演，”
乌贝尔曼握手时说，他的grip坚定而政治化，“伊万娜和我都很期待明天的比赛。”
伊万娜微笑颔首，那双蓝眼睛锐利地评估着维克托。
“我们的项目需要一位胜利者，维克托。别忘了，风城广场酒店的设计图上已经预留了你的雕像。”
维克托举起香槟杯：“为胜利干杯。”
但他心里明白，伊万娜并非真的迷恋他400磅的肉体，也不是完全相信他的商业头脑。
那15%的天际风城建筑公司股份才是她站在这里的原因。
在特朗普家族中，她需要自己的立身之本，而维克托提供了这一点。
“副总统先生到了，”
乌贝尔曼突然低语，目光投向入口处。
宴会厅内一阵骚动。
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美国副总统，正步入会场，身旁跟着一脸傻气的儿子小布什。
人群如红海般分开，为他们让路。
乌贝尔曼轻轻推了维克托一把：“记住，维克托，中西部华人社区尊敬你。老布什需要他们的选票，而你需要······更高级别的朋友。”
维克托点头。
他明白这个游戏——保护与回报，支持与奖励。
在美国，一个华人要想真正进入顶层，需要的不仅仅是金钱和拳头。
老布什径直走向他们，伸出手：“维克托·李！我一直想见见这位让整个拳击界震撼的年轻人。”
“副总统先生，荣幸之至。”
维克托握手时小心控制着力道。
小布什站在父亲身后，略显笨拙地摆弄着酒杯。
维克托转向他，递出自己的名片：“听说您对体育也很感兴趣，布什先生。或许哪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场棒球赛。”
小布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真诚的微笑，掏出自己的名片交换：“叫我乔治就好。说实话，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那么重的体重却移动那么快的。”
维克托大笑：“我们会支持你，支持你们，力量会决定支持力度。”
老布什投来赞赏的目光，乌贝尔曼微微点头。
维克托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
“我有些渠道，可以帮助你····不是老布什。”
······
7月20日夜晚，米高梅大花园竞技场座无虚席。
31000个座位无一空置，门票早在两周前就售罄。
黑市票价已被炒到原价的五倍之多——胜者将能够拿走超过1400万票房收入。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烟和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普通区球迷的啤酒气息。
约翰尼·“铁杆”·罗西是个普通的芝加哥管道工，他攒了三个月的工资才买到一张后排座位。
作为维克托的忠实粉丝，他亲眼见证维克托从芝加哥南区的小拳击馆一路打到世界舞台。
“看！那是施瓦辛格！”
约翰尼推了推身旁的伙伴，指向远处贵宾区。
“哪儿？妈的，这么远连拳台都看不清，还看什么明星！”
伙伴抱怨道，举起廉价望远镜。
约翰尼不以为意。
即使只能通过大屏幕观看，他也心满意足。
他是为维克托而来，为那个代表芝加哥、代表每一个普通工人的拳王而来。
维克托的胜利就像是他们的胜利——一个华人移民之子，用双拳打出了一片天地。
前排贵宾席上，伊万娜·特朗普优雅地交叉双腿，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在计算着风城广场酒店的每一笔预算。
旁边的乌贝尔曼议员则不时瞥向老布什所在的包厢，盘算着政治资本。
洛奇·巴尔博亚在解说席上调整耳机，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今晚将见证历史。
全场灯光突然暗下，聚光灯打在入口处。
“首先出场的是挑战者！28岁，来自英国伦敦，职业战绩31胜2负，18次KO的‘真实deal’——伊万德~~霍利菲尔德！”
霍利菲尔德身披蓝色战袍，跳动着步入通道，眼神如捕猎的猛禽。
他的队伍紧随其后，牧师为他做最后祈祷。
他跃上拳台，连续做了几个快速空击，速度之快引起阵阵惊呼。
“霍利菲尔德看起来锐不可当，”
洛奇评论道，“他的速度和技术将是今晚对抗维克托的关键。”
片刻寂静后，主持人提高声调：
“现在出场的是卫冕冠军！来自芝加哥，职业战绩17胜1负，17次KO的‘风城狂虎’、最年轻的世界拳王——维克托~~李！”
全场沸腾了——任何人都想看到维克托暴打英国人！
维克托出现在通道尽头，身披芝加哥深蓝色战袍，上面绣着风城标志。
他没有跳跃，没有表演，只是沉稳地走向拳台，如一股不可阻挡的自然力量。
人群中响起整齐划一的呐喊：“维克-托！维克-托！”
约翰尼在后排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呐喊，完全不顾嘶哑的喉咙。
维克托步上拳台，战袍褪下，露出如山峦般庞大的躯体。
裁判将两位拳手召至中央，做最后指示。
“我知道你们互相尊重，”
裁判严肃地说，“但我要一场干净的比赛。听指令，保护自己随时。现在回角落，等铃声。”
两人对视一眼，霍利菲尔德眼中是炽热的战意，维克托眼中则是沸腾的怒火。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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