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今夜点不燃烟
观众席上，气氛变得极其复杂和分裂。
靠近维克托阵营一侧，那些押注在他身上的赌徒和狂热粉丝，兴奋地尖叫着，挥舞着拳头，每一次重拳命中都引来一片狂热的欢呼。
“KO他！维克托！结束比赛！”
他们的喊声汇成一股欲望的洪流，期待着那血腥终结的瞬间到来，期待着他们的英雄踏着传奇的尸骨登基。
他们都是跟着维克托发财了的一帮人，所以愿意为了维克托赴汤蹈火！
这份荣光可不多见——因为华裔在‘自由’的美利坚地位很低，低到什么地步？
倒数第三的北爱尔兰人原本最多就是混黑开酒吧，就算是下三路的生意也都是排在后面，给老家运点带响的都要偷偷摸摸，搞得北爱尔兰人一直都不‘自由’。
可人家做了总统。
倒数第二的印第安人都有自留地，想种啥种啥，一般人奈何不了。
倒数第一的华裔就惨了，做什么都得看脸色。
所以维克托打职业比赛得自己‘掏钱’贴补比赛，不仅弄出了巨额赌金来引起嘘头，还要和人家搞什么票房分成赌约——去问问哪个拳王的牌面这么低？
那些拳王可都是大把大把的往兜里塞！
而且还不担心投资什么的，维克托花钱还得看别人脸色，不然搞什么公司把钱洗白白？
幸好，维克托九场卫冕赛不败，跟在屁股后买‘四回合KO’的人赚得盆满钵满，笼络了一大群的赌徒，也算是把声势壮了起来！
而在更多的区域，尤其是那些见证了弗雷泽辉煌年代的老拳迷中间，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屏住呼吸，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不忍，甚至是一丝悲悯。
他们看到的不再是那个不可战胜的“烟鬼乔”，不再是那个会在场上怒吼宣泄的世界拳王，而是一位年华老去、正在被无情岁月和更年轻暴力摧毁的战士。
一些女性观众甚至用手捂住了嘴，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们为弗雷泽的每一次顽强防守而默默握紧拳头，为他的每一次踉跄而心头一紧。
这是一种对英雄迟暮的伤感，对残酷竞技体育本质的直观体验。
“很难受，看着一位传奇这样被消耗。”
解说嘉宾的声音也低沉下来，“但这就是拳击，最残酷的运动。新时代的浪潮会无情地拍碎旧时代的礁石，无论那礁石曾经多么坚固。”
是啊！
拳王没有对手，哪一个对手能让拳王心服口服？
只有时间。
·······
回合进行到两分十秒。
弗雷泽的体能红灯已经疯狂闪烁。
他的防守动作开始变形，反应速度明显下降。
维克托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一记快速的右手直拳佯攻头部，迫使弗雷泽的双臂向上格挡，中段瞬间露出破绽。
紧接着！
“砰！”
一记凶狠的左平勾拳，再次精准地命中弗雷泽早已一片淤青、痛苦不堪的右肋软肋。
几乎没有任何间隔！
“咚！”
又是一记短促、发力充分的右勾拳，如同铁锤钉钉子般，狠狠砸在了几乎同一个部位！
双重打击！
叠加伤害！
维克托的指骨都在呻吟。
“哦！连续两记身体重击！都打在了右边！”
解说员惊呼。
弗雷泽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持续承受重击的肋骨区域传来的剧痛，终于超越了他意志力能够承受的极限。
他的抱架——那坚守了将近四个回合的堡垒——终于被这最后的致命撞击砸开了！
他的双臂因为极度的剧痛和肌肉的疲劳性痉挛，无法再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护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滑落，胸腹要害空门大开！
“抱架散了！弗雷泽的防守崩溃了！”
阿尔·约翰逊，弗雷泽那位满头白发、经验丰富的教练，在场边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心痛。
他恨不得自己跳上拳台去替弟子抵挡，但规则无情。
维克托的眼中寒光爆射，如同发现了猎物致命弱点的野兽。
怜悯？
犹豫？
在这种时刻，这些情绪不存在于他的字典里。
战斗的本能驱使着他，完成收割。
机会转瞬即逝，而他抓住了。
早已蓄势待发的左臂如同绷紧后释放的弓弦，一记自下而上的左勾拳，绕过弗雷泽无力下垂、试图保护肋部的右臂，划出一道死亡弧线，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旋转的力量，狠狠地、深深地凿击在了弗雷泽的肝脏部位！
这一拳，比之前的任何一击都要沉重，都要透彻！
“呃啊——！”
这一次，弗雷泽再也无法抑制，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混合着极致痛苦和某种释放感的哀嚎。
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蜷缩起来，像一只被扔进沸水的大虾，所有的防守姿态彻底崩溃，头部完全暴露在外，眼神因为内脏传来的毁灭性疼痛而瞬间失焦。
但这还不是结束。
对于维克托这样的终结者来说，对手的崩溃信号只会激发他更强烈的杀戮本能。
几乎在左勾拳命中的同时，他的右腿强力蹬地，腰胯部像涡轮增压般猛力旋转，将地面传导的力量、腰腹核心的力量、肩膀手臂的力量完美地整合、传递，最终灌注于他那致命的右臂。
一记雷霆万钧、自下而上的右上勾拳，沿着弗雷泽中路大开的空档，如同地狱喷射出的火焰，精准无比地、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乔·弗雷泽那毫无防护、完全暴露的下巴上！
“咔嚓！”
拳头与下颌骨撞击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异常清脆、恐怖，甚至在一瞬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入了靠近拳台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是一种令人牙酸、心悸的骨头碎裂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灯光聚焦在拳台中央，尘埃在光柱中缓慢飞舞。
维克托保持着出拳后的姿态，肌肉线条贲张，如同雕塑。
乔·弗雷泽的眼神，在那百分之一秒内，从极度的痛苦变成了彻底的虚无和涣散。
那里面所有的光芒、所有的意志、所有的过往荣耀，都被这一拳彻底打散。
他庞大的、曾经承载着无数荣誉和击倒的身躯，像一棵被伐木工人精准砍断了根部的古老橡树，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直挺挺地、沉重地、毫无生气地向后轰然倒下。
“咚！”
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拳台的canvas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甚至让拳台都微微震动。他
没有做出任何本能的缓冲动作，直接彻底失去了意识。
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极致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有人按下了静音键，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只有拳台上空，强烈的灯光照射下，那些因为剧烈运动而被激荡起来的尘埃，还在无声地、缓慢地飘舞、沉降。
裁判的反应是职业且迅速的。
他立刻冲上前，单膝跪在弗雷泽的身边，一边用手势明确阻止维克托继续攻击，一边开始大声读秒。
但他的目光，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个形式。
乔·弗雷泽一动不动，他的下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可怕的角度歪斜着——那是下颌骨粉碎性骨折的明显特征。
口水和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
“十···九····八·····”
裁判的声音在死寂的体育馆里空洞地回荡，每一个数字都敲打在人们的心上。
这读秒声仿佛是一个开关，打破了那短暂的寂静。
观众席上如同投入一颗炸弹，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混合着狂喜、极度震惊、以及某种原始恐惧的复杂声浪。
支持维克托的人群陷入了癫狂的庆祝，而更多的人，则是捂着嘴，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拳台上那残酷的一幕。
维克托·李没有像一些年轻拳手那样疯狂庆祝。
他缓缓地收回拳头，冷漠地站在拳台中央，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汗水和比赛中溅上的零星血滴从他棱角分明的身体上滑落。
低着头，用那双依旧冰冷的眼睛，俯视着脚下被彻底摧毁的传奇。
在那一刻，他不像一个赢得比赛的运动员，更像一位刚刚完成了某种古老而残酷献祭仪式的祭司，站在祭坛旁，凝视着牺牲品。
“七···六···五···”
读秒在继续，但已无人关心结果。
此时，一个身影如同发疯般冲破了角落工作人员的阻拦，扑上了拳台。
是米奇·戈登，弗雷泽多年的好友、经纪人和精神支柱。
他扑到弗雷泽身边，看着老友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和毫无生气的身体，这位硬汉瞬间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却不敢轻易触碰。
“乔！哦，上帝啊，乔！”
他的呜咽声被淹没在喧嚣中，却显得格外刺心。
专业的医护人员提着担架和急救箱，以最快的速度冲入绳圈之内。
“····三····二····一！”
裁判数完最后一个数字，果断地挥手终止了比赛。
现场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试图将气氛拉回正常的赛事轨道：“比赛结束！第三回合两分二十五秒！技术性击倒KO！胜者——保持不败金身——维克托·······芝加哥·····狂虎······李——！”
欢呼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其中夹杂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越来越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倒在canvas上的身影。
担架被迅速而小心地抬了上来。
医护人员熟练地进行着初步检查和固定。
乔·弗雷泽像一件易碎的珍宝，被小心翼翼地移上担架，白色的绷带迅速缠绕在他的头部和颈部。
米奇·戈登紧握着乔那只无力的大手，眼泪滴落在朋友的手臂上，跟着担架一起匆匆离开了拳台，消失在通往医院通道的阴影里。
拳台上，聚光灯最终打在了维克托·李的身上。
他举起双臂，接受着属于胜利者的欢呼。
维克托被裁判举起手臂。
他获得了胜利，以一种最残酷、最无可争议的方式。
他俯瞰着台下沸腾的人群，眼神依旧冰冷。
今夜，他再度踏着传奇的骸骨，正式登上了拳坛的巅峰，但也注定让这场胜利，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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