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蓝色海盐
“啊啊啊啊啊——”
热闹的审讯室里，两三个男警察青筋暴起，他们死死地摁住肢体抽搐的罗大福，不让他在混乱中发起反抗。
罗大福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着，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嘶鸣，白沫混杂着口水从他嘴里中滴落，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恶臭。
罗大福止不住的白眼和已经涣散的瞳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周不涣，这个老人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他吸的是什么？”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周不涣看起来格外冷静，他望着面容扭曲的罗大福，问道：“检测出来了吗？”
楚白林静静地站在周不涣身侧，他眉头紧锁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没想到，这件跨省运尸的案子竟然会和违禁品扯上关系。
“蓝色海盐。”
楚白林语气冰冷，投下了一个足矣震动所有人的深水炸弹。
“检测结果显示，他的吸食时间大概在半年以上。”
“根据海盐的化学性质，罗大福目前已经深度成瘾，就算有人工药物干预，这辈子都不可能彻底戒断。”
“更何况……”
楚白林又看了一眼罗大福，这位已经快60岁高龄的老人，他的身体素质绝对是无法接受违禁品戒断的。
周不涣的脸色也彻底冷了下去，他的目光与楚白林短暂相撞后，两人都在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有人会做无用功。
罗大福千里迢迢，从城北跨市松阳运输的行李箱，真的只是装着毫无价值的尸体吗？
还是说，这具尸体背后，有着让人铤而走险也要得到的东西呢？
审讯室里，一个神色慌张的女警察冲了出来，她顾不得擦拭头上的汗珠，朝着楚白林喊道，“楚队，林哥他们快按不住了！”
“嫌疑人现在状态很糟糕，瞳孔涣散失焦，而且心跳和脉搏跳动情况也很不对劲。”
“要不然，咱们向局里打申请吧，要是不给嫌疑人注射海盐，我怕再熬一阵，嫌疑人会有生命危险。”
局面在一瞬间紧张起来，周不涣和楚白林再次对视，他们双双冲进审讯室，去查看已经失去理智的罗大福。
情况的确很棘手了。
楚白林从胸口呼出一口气，他神情冷峻，哪怕周不涣没有开口，他其实也知道，罗大福对于这个跨市运尸案相当重要。
他是这个案子，目前唯一的嫌疑人。
“白林……”
见罗大福挣扎的力度愈来愈小，嘴唇逐渐在挣扎中出现青紫色，周不涣在许久的沉默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宋瑶，你通知他们去库里拿稀释后的蓝色海盐，能保证嫌疑人恢复正常状态的剂量。”
“我现在去跟张局打电话。”
楚白林掏出手机，他在周不涣的肩膀上拍了拍，快步走向一旁窗台，处理这道会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命令。
“苏许一那边什么情况，她对于尸体的处理报告出来了吗？”
周不涣同样心情糟糕，在查看完罗大福的身体情况后，他看向抱着电脑处理工作的傅嫃。
“出来了。”
“苏法医在一分钟前就把报告发给我，我已经下载好了。”
傅嫃迅速做出反应，她手里白森森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份专业的尸检报告。
“从猪腹中取出的尸体上，苏法医利用DNA检测技术，发现了4个人的生物样本。”
“分别是头颅，躯干，双手和双脚四个部分。”
傅嫃简明扼要地念着报告，心中暗暗吃惊。谁能想到，竟然会有四个被害人的冤魂，在经历了残忍的分尸缝合后，被人塞进了猪肚子里。
“而且……”
傅嫃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连心理素质强大的她，在这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
周不涣见傅嫃愣在原地，他跟着傅嫃的目光聚焦在那张报告，倒数第三行标红的位置。
这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了。
傅嫃语气艰涩道，“其中，苏法医针对这些DNA样本，进行了公安生物数据库的检测。”
“躯干和头颅被比对成功。”
傅嫃深吸一口气，她在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才抬头看向周不涣，“躯干样本属于高雄志，而头颅DNA结果，属于钱之远。”
“这两个人，都与之前局里办的蒋长歌案有关联。”
周围嘈杂的声音依旧清晰，来来往往的警察从周不涣的身边经过，周不涣在听完傅嫃的这句话后，空气在顷刻一寸寸凝固起来。
蒋长歌案……
周不涣在听到高雄志名字的时候，心里就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蒋长歌案其实结束的十分仓促，因为他本人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而且警方没有能力证明，他杀人时不处于发病期间。
所以，蒋长歌最终被公诉的理由是绑架女大学生张晨曦。
这个案子，在当时成为了城北市刑侦支队的阴霾，毕竟一个精神病人因为自己的疾病逃脱法律制裁，让众人感到十分气愤。
更何况，当时警方只找到了梁月柔被埋在土里的头颅，并没有找到同样被蒋长歌杀死的高雄志。
谁也没有想到，高雄志的躯干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再次出现在城北市刑侦支队。
让人不寒而栗。
“老大，这个案子有没有可能，和汇源医药背后的人有关系？”
傅嫃脸色沉重，在周不涣看完这份尸检报告后，她才开口假设道。
“又是被楚队已经查封的蓝色海盐，又是已经结束的蒋长歌案，老大，这个案子背后的水恐怕会很深。”
“你说得对。”
周不涣扫了一眼审讯室的情况，他很赞同傅嫃的判断，因为在他眼里，蒋长歌案依旧存在很多疑点。
至少是警方目前无法解释的。
“蒋长歌案的社会影响很严重，又涉及到老百姓最关心的医疗资源，当时上面的结案报告催的很急。”
“我们也只是找到了杀人案的真相，至于这案子背后牵扯的一系列资本，我们当时没有深究。”
因为资本的力量，是靠一两个人无法去撼动和改变的。
你所能看到的真相，是早已被利害关系权衡后的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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