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们就法庭上见
第三十二章 我们就法庭上见
挂了电话，沈柏川站在原地，走廊尽头窗户透进来的光，把他挺拔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两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扯了扯领带，迈开长腿，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间很安静。
他按了下行的按钮，金属门上只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就在这时，旁边一部电梯的门开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走出来，看到他，脸上全是惊喜。
“柏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陆一曼。
她快步走过来，身上带着消毒水和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
“我来这边办点事。你呢？来看我？”她自然地以为沈柏川是来找自己，她今天正好在这家医院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
沈柏川还没说话，陆一曼已经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正好，会议刚结束，我累死了，你陪我去喝杯咖啡吧？”
她仰着头，笑着看他。
沈柏川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把手臂抽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等的那部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电梯里，站着一个人。
许素心。
她手里提着一个装布丁的小袋子，一抬头，就看见了电梯外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时间停住了。
她看着陆一曼脸上幸福的笑，看着她亲密地挽着沈柏川的手臂，再看看沈柏川那身笔挺的西装，和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外套。
她手里的袋子，一下沉得厉害。
她立刻低下头，抱着那个小袋子，只想快点从他们身边溜走。
她迈开脚，装作没看见，打算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许秘书？”
她还是认出她了。
许素心的脚步，被迫停住。
她只能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陆小姐。”
陆一曼的视线在她和她手里的布丁上扫过，带着一丝好奇。
“好巧啊，你也来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许素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家人在这里住院。”
沈柏川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替她解了围，却把她和他的距离划得更清。
“哦，这样啊。”陆一曼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带着关切问，“那没什么大问题吧？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在这里还认识几个专家。”
“不用了，谢谢陆小姐，小毛病而已。”
许素心飞快地拒绝，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我先进去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跛着脚，快步走回了病房。
身后的门被关上，也隔绝了那对璧人投来的视线。
病房里，程絮正抱着布娃娃，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看到许素心进来，她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妈妈！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许素心把布丁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把小勺子递给女儿。
“妈妈，你怎么了？”程絮挖了一大口布丁，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许素心背对着她，整理着床铺，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没事，妈妈刚才跑得有点快，累着了。”
“哦。”程絮信以为真，她舔了舔勺子，想起刚才和那个好看叔叔的约定，把话咽了回去。
这是她和叔叔的秘密。
许素心陪着程絮吃完了布丁，又给她讲了两个故事。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医院的晚餐送了过来，很清淡的病号餐。
许素心没什么胃口，只把饭菜里的那点肉挑出来，都夹到了女儿的碗里。
“妈妈你也吃。”程絮又把肉夹了回去。
“妈妈不饿，絮絮吃，吃了才有力气打败坏蛋病毒。”
母女俩正小声地说着话，病房的门，却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满身酒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程和润。
浓重的酒气混杂着廉价香水的味道，在程和润推开门的瞬间，灌满了整个病房。
程絮抱着布娃娃的小手一紧，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那双刚刚还亮晶晶的眼睛里，瞬间盛满了恐惧。
“爸爸……”她小声地叫了一句，声音抖得厉害。
许素心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她把女儿的饭碗放到一边，站起身，快步走到程和润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克制的怒意，“这里是医院，絮絮需要休息。”
“休息？”程和润扯着嘴角，露出一口被烟酒熏黄的牙，他抬手就想去推许素心，“老子花钱让她住VIP病房，就是让她休息的！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管我？”
许素心抓住他的手腕。“程和润，你喝醉了，出去。”
“我喝醉了？”程和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甩开许素心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病房里炸开。
许素心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妈妈！”
程絮尖叫一声，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跑了下来。她小小的身体冲过来，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许素心的大腿，抬起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程和润。
“不准你打妈妈！你这个坏蛋！”
孩子的哭喊让程和润眼里的醉意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阴冷的不耐烦。他一把揪住许素心的衣领，把她拽到自己面前。
“许素心，你他妈跟我装傻是不是？”他凑近了，嘴里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张总的合同！到底什么时候能签下来？你是不是故意拖着？”
许素心脸颊的刺痛还在，她没出声，就那么看着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程和润哼笑一声，他凑到她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攀上沈柏川了，觉得翅膀硬了，想把我一脚踹开？我告诉你，许素心，没那么容易。”
他松开她的衣领，站直了身体。
“我给你半个月。半个月内，你要是搞不定那份合同，我们就法庭上见。”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法官会把絮絮判给一个有稳定收入、有钱的爹，还是判给你这个连工作都保不住，自己都养不活的穷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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