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一开始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其他大臣们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免多了一丝担忧，卫怀晏和苏昭昭夫妻俩的设想确实是好的，但要实施起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皇帝在上首的龙椅上，听着这些大臣们在下首，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却始终迟迟没有表态。

他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吏部尚书，周琛：“周卿，你可有什么看法？”

周琛除了是吏部尚书之外，也是皇后的亲弟弟，当今的国舅爷，他思索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皇上，先前世子爷和世子妃提出来的几个建议，起初都是让人觉得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最后却都落实了，所以臣想这次的事情，在没有确定具体的实施方式之前，其他人还是不要轻易判断的好，不如就请世子爷好好回答一下大家的疑虑，到时皇上自然也能更好地定夺。”

荣王没想到这周家的人一开口，竟然是帮着卫怀晏的，他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皇上也觉得这番话有道理，于是便说道：“怀晏，那你就来回答一下他们的疑虑吧。”

“好。”卫怀晏脸上还是那一副从容的样子。

皇帝此时依然不动声色，而他手上拿着的那份苏昭昭的草稿上，赫然就写着这些问题的见解，但是他还是想亲耳听一听。

卫怀晏率先看向了叶海天：“敢问忠勇侯，方才你说将士们只要领着军饷，凭着一腔热血，他们就应该去保家卫国是吗？”

叶海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发现自己现在好像说不了什么，因为刚才他的那番话，真的深究起来就是卫怀晏的意思，只不过卫怀晏说的比他直接了些。

一些聪明一些的大臣也反应过来了，叶海天刚才那番言之凿凿的言语，实际上只是在说废话。

“若真是如此，那就请忠勇侯自个去和将士们说，让他们以后都不要惦记家里的妻儿老小，既然他们选择了从军，那就不配再惦记家里的父母妻儿，至于那些尚未婚配的将士们，干脆你就去跟他们说，让他们一辈子在军营里别娶妻生子算了，否则将来他们有了妻儿也照顾不上，那不白白耽误了人家一生？”

“再和他们说，朝廷给他们发的军饷，实际上就是他们的买命钱，让他们也别惦记着日后朝廷会感念他们，毕竟他们都领了军饷，朝廷早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而这些我相信忠勇侯自己也是军营出身肯定会以身作则，不如干脆就从忠勇侯世子那头开始吧？”

卫怀晏此刻也完全不客气，在叶海天的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又一刀。

有道是推己及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妄想强加到别人身上，偏偏这样的人还能如此衣冠楚楚，真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厌恶。

而叶海天反对的理由更是可笑，他怎么会不知道，苏昭昭提出的这件事情，是真的设身处地地为那些将士们考虑，他自己也是军营出身，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情带来的结果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而他之所以会反对，只因为这件事是苏昭昭提出来的，仅此而已。

多么可笑又心胸狭隘的理由？！

刚才因为叶海天的那些话而动摇的人，此刻只觉得羞愧，亏他们刚才居然还觉得叶海天这么说有些道理。

顺着叶海天的话，继续胡说一通的吴惇，此时脸上也满是尴尬。

卫怀晏自然也没有放过他：“吴大人一直在那说此事实行起来并不容易，难道因为做起来不容易，就可以不做吗？我倒是想要问一问吴大人，你觉得为官是一件易事吗？要真这么容易，那为何朝廷每年还要举行科举？按照你的意思，干脆这科举也别举行了，那些才子们也干脆别读书了，毕竟十年寒窗苦读也不是一件易事，只要是不容易的事情，我们都别去做了，大家一块烂掉算了！”

吴惇一听卫怀晏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往大了扯，明明是在说安置这些将士家属的事情，如今却扯上了朝廷举办的科举，那些寒门学子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通过参加科举而逆天改命吗？

这话自己要是说不好，可是要被千千万万的寒门学子戳脊梁骨的。

“世子爷，你说的这些，和咱们今天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吴惇此时还试图把问题拉回来。

“怎么是两回事？朝廷的根本不就是解决民生吗？难道你觉得那些将士不算是我们曜国的子民？我们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不是一件要事？”

卫怀晏说完这些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更加讽刺：“吴大人，我记得好像你爹当年也是科举出身，同样也是寒门学子，如今吴老大人已经故去多年，那你不如来说说，当年他十年寒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么不见他就此放弃，若是没有他的努力，你觉得如今你能当上这个户部尚书吗？你们吴家能有如今这般荣耀的门楣吗？”

卫怀晏这番话问完，吴惇也是好半天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如卫怀晏说的，为官从来不是一件易事，他们这些当官的看似高高在上，可是离开了百姓，那也什么都不是，可是让他承认此时的卫怀晏说的没错，他也如梗在喉根本说不出口。

皇帝看着下首被卫怀晏一番话问住的吴惇，他看着卫怀晏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这孩子早些年因为身体不好，便让人忽略了他的锋芒，如今这般在朝堂上锋芒毕露的样子，真是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而卫怀晏的一番话说下来，朝堂上那些寒门学子出身的大臣们一个个也都若有所思。

其实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当年他们刚踏入朝堂时，也都曾满心赤诚，想着要干一番大事。

只不过这些年在朝堂上浸染，一开始的初心，也早就丢了个干净。

不少人也开始渐渐的觉得，自己为官之后便高人一等，可是他们一开始时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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