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找揍

“夫…夫君，六殿下好像醉了。”

沈昀渊弯下眉尾会心一笑，揽过少女的腰身全然靠在自己的怀里，再抬眸时映满了冷意。

“殿下醉了，说的话臣都没有听懂，可若是继续胡言乱语下去，那臣便要持玉圭秉请圣上跟太后了。”

六皇子好似清醒了不少，尴尴地将手收了回去，毫无畏惧对上沈昀渊的视线，眼底满是毒蛇般的阴鸷。

“领侍阁没必要这般得意，待你哪天死后，本殿下会善待你的孀妻。”他端起沈昀渊面前矮几上的酒盏，一饮而尽，而后便离去了。

“沈昀渊，他有病吧他在咒你死哎。”云衿雪见人走后终于松了口气，从沈昀渊怀里钻了出来，重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矮几上，少女的话极轻，但结结实实的落在沈昀渊的耳畔中。

可他并没有回答，视线转而去瞧六皇子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高座之上，好像是真的醉得不轻。方转了视线沈昀渊就敏锐的察觉，太子身旁的良娣似乎饶有兴趣地在观察着，那位凯旋而归的威远大将军。

“沈昀渊，你发什么呆啊，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沈昀渊拄着脑袋揉了揉，轻声哎呦了一下。

“酒喝得有些多了，这脑袋一疼就容易分神，你方才说什么在同我说一遍吧。”

“骗谁呢，这场宴席下来你根本就没喝一杯酒，酒杯里撑场面的酒水刚刚还被六殿下给喝了。”

云衿雪也是有脾气的，并未揭穿沈昀渊那已经在滴酒水的袖子，只是扭头继续神游天外去了。

宴席进行的差不多了，席上大半的人都已经喝得七倒八歪的，皇上大手一挥散席，让这帮人各回各家了。

云衿雪因着手腕的伤沈昀渊看着她也没让她喝多少，他俩倒也成了这席上难得清醒的几个人。等到她扶着那装醉装的狠的沈昀渊扶出了宫，刚到沈府就问小溪可备好洗澡水了。

小溪点头，早早就备下了。

云衿雪想起身侧的沈昀渊扭头看去，只瞧那人冲她挥了挥手，梅溪也很懂眼色的接过自家大人。

沈昀渊看着跑远消失在拐角的云衿雪，招呼着一旁的梅溪。

“一会你去书房把我常用的那瓶伤药拿了给夫人送去，她要是想来书房找我，你拦着些就说我还有事。”

梅溪福了福身子。

“是。”

夜半间的狂风而作，吹得林叶簌簌作响，那轮弦月已然有了自中空西沉之势。

白日中与朝廷命官有过纷争的小院隐隐透着腥味，盈盈而亮的月光之下可见污血将整个院子都浸满了。

那名极其嚣张的壮汉抱着头蜷缩在角落，他紧张得连那柄刀都握不住，满口呼喊着别杀他。

血洗这市井流氓之人穿了一身素白的华绸，手持三尺长剑分明似天外神明，可出招准又极其狠戾，似游龙舞风而起，剑锋飒惊鸿之意。

那壮汉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得罪了谁，浑身颤抖着只能哀声求饶，那人看得仔细他连斩数人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身上的衣服更是没沾染一丝血痕，可怖如斯。

“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壮汉哆哆嗦嗦的往空地上爬着，十指上染满了污血与脏灰，祈求着这位侠士可以饶他一命，做牛做马都是可以的。

薄凉的长剑抵上壮汉的脖颈，白衣侠士的眸色冷意凛然，那人今日正值死期，恐是只有九重神明降世才能得救。

那壮士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喊出了你究竟是谁，至少死也要知晓是亡于何人剑下。

“沈昀渊！”

那壮汉将自己这辈子做的诸般恶事全然想了个遍，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人。沈昀渊仿若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轻嗤间横过剑锋，封喉不过刹那间，那人的眼珠子依旧瞪得极大，尽是死不瞑目的模样。

染尘长剑经年之间斩杀恶人诸多，不过少顷片刻，这寒彻九天的冷风又指向了那白日间在凉亭下酌酒的徵霄院二院主。

“昀渊你听我说，我当真不知道那些是你的朋友。”陆沉渊垂着眉尾一副内疚至极的模样。他知晓眼前此人的实力，纵使此刻将整个徵霄院中人都喊来，恐怕皆是徒然。

“狡兔死，走狗烹。莫非你们平日间便是这般为虎作伥，还妄称衡江湖之大义，真是可笑。”沈昀渊不知自己在江湖中识得多年的侠义之士，竟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他清冷的眸子里堪堪写了失望二字。

“不是这样的，徵霄院是为了维护江湖正义而存在，可是那些也是需要调停的人与事。”

陆沉渊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可沈昀渊不想听亦或者并不想再深究他口中维护和平的困难，官场间风云莫测，这般和稀泥的存在数不胜数，可江湖本该畅然戎马，仗剑天涯，怎么可以参杂入这些东西。

这徵霄院的二院主本以为今日大概是吃不了兜着走，大抵上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沈昀渊云袖翻转，那三尺青剑回了剑鞘。

“这院子血气冲天，你们去处理一下罢。”

徵霄院间植满了青竹，那抹云白的身影修长挺拔，在月华下泛泛而华。沈昀渊步伐轻盈与微风拂过翠叶相映摇曳，并再未回头。

徒留陆沉渊站在院中莫名心中一紧。

“没想到我们沈大人如此记仇啊，参加完宫宴还要出门加个班？”

女子浅笑的声音顺着拐角传出，沈昀渊脚步一顿向着半点不见光亮的拐角看去，来人不正是那个要去洗热水澡的夫人吗？

沈领侍有些好笑，她说自己记仇，那她是来做什么的，而且手里还拿着卧房里放置的一把刀。

两人心照不宣倒也没在说什么，一同回沈府。

不多时，晨曦的太阳自东山而起，天不过才蒙蒙亮的时候沈昀渊就好似已经起了。

引来院落外的侍从们连连称赞沈领侍意志坚韧，纵使昨日宫宴散的如此之晚，可早朝依旧一日不曾落下。

沈昀渊见着时辰尚早，用过早餐后便端了满满当当一盘子鱼食在东园里喂锦鲤，瞧着那些胖鱼儿在荷叶底下钻游而过，着实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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