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教训

他们不免都瞪大了眸子，甚至还上前问着是否需要帮忙。

沈昀渊自然是拒绝了，只道如今只是在处理自己的家事。

众人都知这位沈大人的兖州家中有一位幼弟，还以为是这位公子跑到荣安来玩被逮个正着，侍从们瞧见长公子这番模样还不禁感叹着，这大抵上便是血脉压制吧。

“夫人，大人说他要教训一下二公子，还请你先暂且去别院避上一避。”

梅溪提前回来一步，按照沈昀渊的意思提前请夫人去别院小坐一会儿，喝上一盏茶再回来。

“为何?教训二公子?阿鸣吗?”云衿雪有些困惑不解，但仔细想想这恐是牵扯着兖州的一些机密。

虽是站起往外走去，却还是问着梅溪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梅溪也早就料到少女会这般问询，他抬起宽袖掩在夫人耳畔轻声道。

“夫人你有所不知，兖州家法森严，等会儿是要抽二公子屁股的，这小孩脸面薄，大人在此监工就行了。云衿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既然都这般说了，那她自然也不好留在此处，年少之人却又好奇的不行问着那小孩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还要把裤子脱了用藤条揍?

梅溪见四下并无旁人，也就道了两字，叛国。

云衿雪瞬间扬起了眉尾，不停地道着年纪虽然小，可志向当真是够判个株连九族的。

坏了，自己早就和沈昀渊是拜过堂，正儿八经记载在官府里的夫妻了，那不也是他的九族之一。

可又仔细想了想她哪里还有什么九族可杀的，云府应该算九族吧，应该？

“梅溪啊，等会儿沈昀渊打累了就叫我来帮忙，我打人疼。”

“好的夫人，没问题夫人。”

沈家小院内的房门一开一合间，这杨家的小公子被一把甩在地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表兄，不知为何沈昀渊竟然会有这般大的力气，他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你是从什么时候和六殿下勾结在一起的?是要夺嫡还是要我们全家和你一起送命?”

沈昀渊的瞳色此刻隐隐迎着月色，睫羽微微眯起成狭长清眸盯着表弟，好似在大理寺审问犯人一般。

“表兄!我才不要这些废物来当皇帝，我们杨家哪里不如他们，手握三十万精兵怎么就不能推翻了他们，自己来当这九五至尊呢?”杨鸣毫不退缩着与沈昀渊争辩着，他虽然此刻有些惶恐却还是与自己的兄长好好说道着，何不自己来做这天地间的第一人，非要去侍奉这些所谓的君，对待兖州对待兄长除了猜疑就是忌惮。

“好啊，你不是政敌，你是要当皇帝啊?”沈昀渊几乎快被自己的表弟气笑，弯臂间的青筋突起来紧紧地握着拳头劝着自己，这是表弟，家里唯二的男丁绝对不可以打死，年纪小不懂事也不能打。

“表兄，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你忘记姑父的死是被这群人冤枉的吗？那狗皇帝还逼你来荣安做官，难道他就没有错吗?!”

“那太子连年没有政绩可言，全然依仗着表兄你给他筹谋后路，广纳群贤，他会什么，只有贤良淑德，这难道能成为明君吗?”

“那皇帝不是猜忌我们沈杨两家吗?为什么我们不接着六皇子之势将这局势扭转，让这天下成为我们家的天下，不再受这些屈辱，你也不用在调查是谁冤枉的沈家，我们直接杀了他们就行!”

随着杨鸣的话语连声落下，一把鸡毛掸子从沈昀渊的碧色宽袖之间滑落而出，浓密的鸡毛随着挥动间迎风摆动而起，肉眼可见的新好似刚从路边薅来的，铺天盖地的威压轰然而降，压迫得弟弟快要透不上气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的表兄，生出了阵阵冷汗。

“我再问你一遍，当真要谋逆?”沈昀渊淡淡开口，他今天定是要好好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弟一个教训。

“表兄!我何错之有?!我诸事皆以兖州为先，我全然是想着为什么好，我何错之有?!!”

这夜沈昀渊的小院里传来一阵凄凉的哭喊声，却还兼夹着刚毅不屈绝不服输的精神，沈昀渊到底是心疼这个小了自己数十岁的幼弟，终究是没有下狠手，至少留了些皮外伤，连夜叫梅溪把这人打包送回兖州。

杨鸣委委屈屈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给祖父述说着荣安发生的事情，杨璟颦着眉头道也没想到自己的幼子竟然起了这般心思，接过梅溪给的陈情书，那上头是由沈昀渊亲手撰写的。

杨璟看完沈昀渊写的陈情书一时语塞，长叹一口气。

“阿鸣，你哎，去祠堂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兖州郡公挥挥宽袖叫侍从们将二公子拖下去，杨鸣浑然不自觉的挣扎起来，他不知为何祖父和表兄都不理解自己。

幽黑的祠堂里除了列祖列宗的排位，只有一道道长虹的明烛长久不灭，杨鸣安然的俯跪在此，他不明白自己问祖父要兵权去救被困于荣安的表兄有何过错。

一道清脆的开门声响，他回眸瞧去，正是自己的祖母端着汤食前来，温柔地合上了木门，揉了揉他的脑袋，闻声道是不是饿了。

“祖母。”

“阿鸣，倘若你也是想用我说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儿，那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云祉乃世家的女儿，她自然知晓如今乃盛世，并无战乱纷争，倘若自己的孙子当真夺了帝位，恐是会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富足安康的百姓会流离在战火之中，这于谁而言都不公平。

“乖啊阿鸣，等你想明白了，祖母就带你出去。”云祉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这个自幼宠大的孩子。

“不，我不后悔!我没错!”杨鸣毅然决然的自顾自说着，还试图与祖母掰扯几句。

“……”云祉的指节在轻案间然然作响，抬眸间竟然也沾染上了几分戾气，那是只有沈昀渊年少时才见过的云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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