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麻烦

她出身在青楼，打小在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年轻时就是和人当街对骂，能把一个男人骂哭的人物。在荣安这地界，她毫无根基，却能开起一个青楼，也算是一方人物。

她同另外一家沈氏胭脂铺的老板沈安好是至交好友，如今云衿雪的玉颜在城中风生水起，严重影响了沈安好的生意，于是二人私下一合计，特意来找玉颜的麻烦。

杜若花她打听过，玉颜的掌柜是一个小姑娘，背后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势力，更不是什么出身大家的，就是这种小姑娘偏偏在好拿捏不过，因为脸皮薄。杜若花的手下刚好有个“女儿”正不知道什么原因过敏，脸上长了许多红疹，于是干脆就带着楼里的姑娘，直接去玉颜店门口一坐，就开始叫屈了。

云衿雪刚到了店门口，就看见一群莺莺燕燕围在玉颜店门口，杜若花站在前方，抓着小溪的胳膊不让她进去，朝着她吼道：“我们姑娘就是用了你们店里的东西，现在脸都成这样了，你们不该负责赔钱么？”

“您稍等着，”小溪被这么多人围着，有些慌乱，“这事儿得等着我们东家来处理。”

“等等等，你不就是你们店的东家吗？怎么心里有鬼，现在都不敢承认，随便找个理由就来搪塞我。我家姑娘靠着这张脸吃饭，年纪轻轻的遭了这罪，这怎么过日子啊？”

“不是，”小溪着急道，“我东家就在来的路上，我真不是店里的东家……”

“玉颜店的东西毁人容啦，店大欺客啦！”杜若花完全不信，若她真不是东家，那她岂不是搞错了，杜若花眼睛一转没给小溪说话的机会，扯着嗓子就喊，“出了事儿也没人管，就活生生让我这姑娘烂脸，大家走过路过评评理啊。”

小溪说话声音小，又总是被杜若花打断，周边人都听不见小溪的话，只听见杜若花的大喊，又看见一个脸带面纱唯唯诺诺的年轻姑娘站一旁满脸痛苦，大家心里便有了偏向，朝着小溪指指点点。

云衿雪下马车时，见着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她急急忙忙走上前去，同杜若花道：“这位妈妈，我是玉颜的东家，你有什么跟我说就是……”

“你就是玉颜的东家啊，今儿你得给我们赔钱！我家姑娘的脸烂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今天要赔多少，你自个儿琢磨吧！”

小溪有些怕了，她朝着云衿雪小声道：“夫人，这女人太难缠了，赔了钱就算了吧……”

云衿雪没说话，她沉默着。

赔钱倒是简单，可是一旦赔钱，就证明她们店里的东西出了问题。

今日这事儿不处理好，到时候所有人对玉颜的印象，便是东西不好，货有瑕疵，从今往后就不要在想卖出什么货物了。

“说话啊！”杜若花见云衿雪不说话，步步紧逼道，“怎么，想赖账啊？！”

“杜若花，”云衿雪思索了片刻，回过神来，终于出声道：“若这是我家店铺的责任，那自然是该赔偿的，但是赔偿之前，我得弄清楚……”

“你就是不想赔对吧？！”

杜若花提高了声音，大声怒骂：“你这小贱货嘴巴一套一套的，大家听听，她说什么？她说这不是她的责任！用了你的东西烂了脸，不是你的责任还是我姑娘的不成？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杜若花起先还估计要是玉颜背后的东家是个有背景的怎么办，可云衿雪一现身她就又有了底气。

云衿雪今日衣服穿的素净，发间也只戴了一根玉簪，杜若花用她那不大的脑子想了想就觉得云衿雪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当即张嘴就是一大串难听至极的话流出来，云衿雪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她这一辈子听过的脏话，都没有这一刻钟听得多。

杜若花骂起人，声音又尖又利，她期初还讲几分道理，后来就干脆就只剩下市井那些荤话了。

路边人听着杜若花骂，看着云衿雪涨红了脸，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都不由自主笑起来。

杜若花骂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节奏感，旁边听的人哈哈大笑，云衿雪气得说不出话来。

若杜若花是个讲道理的，她还能说上一二，可杜若花如此耍泼，她……她能不能直接按照七镜司的办事方法处理了她？

不行，云衿雪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杀了她定然会给沈昀渊招来麻烦。

可是她实在是不会骂人，易明飞只教过遇见碍眼的人能杀了绝不多留一秒脏自己的眼睛。

旁边围观人越来越多，云衿雪觉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小溪赶紧道：“夫人，算了算了，咱们给钱算了，这种人惹不起的。”

云衿雪抿着唇不说话，她死死盯着那杜若花，杜若花盘腿坐在门口，嘴皮子一掀，就开始编排起云衿雪的“情史”来，言谈间云衿雪这铺子做起来，背后简直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小溪愤怒要去和杜若花对骂，却被杜若花几句话就羞了回来。

小溪气得哭出了声，云衿雪站在门口，她捏起拳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她不能慌。

对待这种无赖，她更不能慌。

她撒泼，她就要比她更泼。

她骂人，她就得比她更能骂。

她不就是嗓子大，不就是说话脏吗？她就不在意这些脏话，她的嗓子比她还大。

云衿雪捏着拳头，下定决心。

她猛地睁开眼，冲进了店里，从店里抄起一把扫帚，就冲了出去，朝着杜若花就打了过去！

杜若花一看云衿雪提着扫帚冲出来，赶忙翻身起来，大喊道：“打人了！杀人了！”

“我打的就是你这满口喷粪的泼皮婆娘！”

云衿雪大吼出声，她这一声吼，音量几乎是她这辈子说过话声音里最大的。

杜若花伸手去抓云衿雪的扫帚，可云衿雪这个练家子的动作却十分灵巧，她一脚踹过去，和杜若花对打起来。

旁边的姑娘看着云衿雪这拼了命的架势，纷纷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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