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出殡
于是仇霁寒刚到荣安门口，首先入耳的，就是远处山寺道观一下又一下的钟声，而后就见满城素色，街头百姓都按着规矩，穿着素衣，店铺外面，挂着白花，整个城市熄了歌舞和吆喝，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安静。
仇霁寒和白然入城后就各自分开，白然说自己还有朋友要去找，仇霁寒也顾不得他，一路驾马飞奔到了沈府，进了门去，便看见云衿雪站在前厅好似是在等他。
“襄安公主这是特意在此等我吗？”
“是啊，就是专门等你的。”
云衿雪今日褪了华服只穿着素色衣裙，头上只戴了一只莲花素簪。
他方才在城门口，就有人跟云衿雪报了他到了的消息，等他进了府，云衿雪平和道：“昀渊说了，你若回来了，先回府沐浴更衣，换上官府，我陪你入宫一起去找他。”
仇霁寒点了点头，急急忙忙往仇府回。
等到仇霁寒换好官府，上了云衿雪准备的马车终于才道：“陛下遗诏如何说？”
“太子登基，九皇子随贵妃回封地无招不得入京。”
“我猜到了，”仇霁寒回道，“只是没想到陛下会留九皇子母子一命。”
云衿雪平静的倚靠在马车上平静道，“太后被废，陛下瞬间急火攻心在得知自己天命将至当夜，提前宣方相入宫，谢大将军和九皇子都以为陛下是宣方相入宫写遗诏，于是谢长宴围了内宫，九皇子令人强闯。”
听到这话，仇霁寒露出震惊之色：“九皇子疯了？”
云衿雪面色不动，继续道：“九皇子与谢大人争执于内廷之事，沈昀渊在皇上手中的了诏书宣读圣旨。陛下命太子登基，又立五位辅政大臣组为内阁，日后所有政务由内阁统一商讨，在交由新帝宣读。另外四位辅政大臣你都认识，第五位自然就是你……”
说着，仇霁寒表情卡顿了一瞬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是啊，就是你。”
云衿雪点了点头，无比确定道。
云衿雪不知道这人在怀疑自己什么，毕竟也是户部尚书了，还是以前三元及第过的人，居然这么怀疑自己的实力，简直不可理喻。
不过云衿雪细数了一下这五位辅政大臣，无论是年龄还是能力，都平衡得极好，皇上为了太子，几乎已经把大夏未来五十年都已经谋划好了。
而这一场宫变里，有太多值得人寻思的东西。
为什么沈昀渊会是最后拿到遗诏的人？九皇子跟贵妃又为什么能留下一条命？
仇霁寒觉得有些头疼，他同云衿雪才到宫门口，便看见一个太监候在那里，他们一到，这太监就迎了上来，说沈昀渊在玄玉殿等着他。
仇霁寒和云衿雪被一起领到了玄玉殿，到了大殿门口，老远就看见素纱飞舞，仇霁寒和云衿雪站在门口，便看见从门到大殿中央，士兵都穿着成服，武器上也绑了白花，分列成两排一路延伸而入，尽头是皇上的牌位和他的棺椁。
沈昀渊、谢长宴、方执玉、方仕则、李伯言等人都站在尽头，静静看着他。
旁边太监唱喝出声：“户部尚书仇霁寒，襄安公主——见礼！”
仇霁寒听到这话，同云衿雪在大殿外就先跪了下去，深深叩首。
远处钟声阵阵敲响，惊起一阵飞鸟。
仇霁寒跟云衿雪一起起身，旁边沈昀渊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解释道：“今日早上你没来得及，我们便在这里等你。这后续还有诸多事，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吧。”
仇霁寒应了一声，他从李伯言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才道：“是我来晚了。”
“你本来就在黄河忙着，”李伯言宽慰道，“不必自责，刚好谢大人今日最后与我们一叙，说完便要走了。”
听到这话，沈昀渊忙看向谢长宴，恭敬道：“谢大人……”
谢大人摆摆手，没有多说。
沈昀渊让云衿雪先行回府等他就好了，便领着仇霁寒一起去了议事殿，仇霁寒过去的时候，发现议事殿正在换着牌子，方执玉见仇霁寒奇怪，解释着道：“日后这里要改成‘集贤阁’，就是我们议事的地方了。”
说着，沈昀渊想起来，询问道：“情况襄安公主和你说了吧？”
仇霁寒点点头：“大致已经知道了。”
“先进去吧，”沈昀渊同仇霁寒道，“具体的，我们再说一遍。”
仇霁寒应着声，同这些人一起走了进去。
进了屋中后，几个人各自就坐，沈昀渊将遗诏内容重新说了一遍，仇霁寒静静听完，慢慢想起来：“那如今陛下如何了？”
这里的陛下，自然是指太子。
所有人对看了一眼，谢长宴才道：“昨日在沈府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过来，自个儿把自个儿关起来哭了三天，然后现在又睡过去了。”
谢长宴说着，无奈的叹了一声：“要不是何尚书拼死拦着，现在怕已经要哭死过去了。”
“谢大人，”沈昀渊听着谢长宴的话，端着茶道，“您的行程安排好了？”
谢长宴听着这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盯着沈昀渊，怒道：“怎么沈大人就这么急切的要送我回边境，怎么从沈府的罪被洗清之后，就要将我抛弃了？”
听着谢长宴这活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话，所有人齐刷刷的扭过头去。
在场的众人不知道沈昀渊与谢长宴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他们很清楚就算他俩有什么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掺和进去的。
没过多久这群人也没商量出来什么，只能作罢散了，沈昀渊起身在仇霁寒肩膀上拍了拍：“先回去吧。”
仇霁寒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门，卜子安听到他们出宫，亲自来送他们。
皇上死后，这位老太监仿佛也一下子苍老下去，他念叨着皇上生前一些琐事。
两人各自回了各自府中，回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已经晚了，沈昀渊觉得天黑压压的，他觉得很疲惫，等走到房门外的时候，他听到了云衿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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