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李头
老李头慢吞吞的洗茶冲茶，给两人一人倒了半杯茶，随后将茶壶搁下，自己拿着茶杯抿了口茶。
“李爷爷，现在您可以给我们讲讲了么？”姜初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
“哪有什么长寿秘诀。”老李头摆了摆手，“我就是个老不死的，遭受了老天爷的惩罚，我的老伴孩子们都没了，孙子孙女们年纪也不小了，再到重孙重孙女，那都已经搬去大城市里了，哪里还有人记挂着我这个老不死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或许他们以为我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有人来管我。”
这话说的凄凉，叫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姜初和祁明更是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老李头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喝茶。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若是真想孝顺家中老人，那就多陪陪他们，比起长寿，他们更想要你们的陪伴。”
“你像我这老不死的一样，活了这么多年，把亲近之人都熬死了，没有了陪伴，一个人如同孤魂野鬼一般苟活在世上，这可不是老天爷的福报，这是惩罚。”
他越说，祁明和姜初的头埋得越低，这么凄凉的人应该不是梦魇之鬼吧，梦魇之鬼无恶不赦，可他不过是个百岁老人，活的比一般人长一些，总不能就是梦魇之鬼了吧。
“李爷爷，您在这长寿村待了这么多年，肯定对村子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们也好奇，要不您给我们讲讲？”
李老头点了点头，“行啊，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说废话，我就给你们讲讲村子里的故事吧。”
“很久以前，村子叫长寿村是因为村子里盛产寿桃，一种桃子的品种，水嫩多汁，味道极好。又加上寿桃这名字祥瑞，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没有活这么久的也得八九十岁寿终正寝。”
“我们长寿村这桃子越来越出名，到后来吸引了不少游客来采摘桃子，就有了现在的松鹤宴，其实就是寿桃大会。”
“村子里的人越来越长寿，慢慢的有了更多的百岁老人，有年轻人回来搞什么电商文化，我们也不懂，还请了什么专家来勘测水质土质。”
“后来得出结论说是水质含有什么微什么物的，村子也趁机出了名，还上了电视，越来越多的人来村子里参加这个松鹤宴，其实不过就是买点水买点桃子，价格却比外面翻了十倍。”
老李头顿了顿继续说，“我是这群老不死的里面最老的，他们说叫我做什么代表还是什么言人的，我不愿意去做这骗人的勾当，在我看来不过就是最普通的水和桃子，所以我跟村子里的关系一直挺僵。”
难怪他会惊讶有人来看他，姜初顿悟，果然，人一旦接触利益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只是因为老李头不愿当这代言人就被排挤，这个村子绝对没有表面上如此的平静安稳。
暗流涌动之下，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姜初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问。
“那……李爷爷，你听没听说过同生蛊的那件事？”
听到同生蛊三个字，老李头枯瘦的躯干一震，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听说过。”他不知何时掏出了一个水烟袋，以姜初和祁明这个年纪，怕是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
老李头吧嗒着水烟，吐出一口白白，似乎不愿回想那件事，思虑良久，他还是开了口，“就是他给了长寿村诅咒，让我们这些人越活越久。”
“他那件事虽然让家族蒙羞，世人唾骂，却也的确勾起了不少人内心的邪恶，有了他的先例在，村子里越来越多怕死的人开始寻找长寿之法。”
“他们寻来寻去发现长寿之事没有这么简单，有人动起了同生蛊的念头，但毕竟蛊虫难寻，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为何说是他给了村子里的诅咒。”姜初不解，按照老李头的说法，长寿村明明没有寻到长寿之法，又怎么会是受到了诅咒。
老李头将水烟磕在石壁上，面色阴沉着，“因为他死之前给村子里的井水里下了蛊，他不仅想让自己长生，还想让我们做他的试验品，所有人都不知情，只知道活过百岁的人越来越多。”
“实际上我们这些活过了百岁的老东西每一日都在受折磨，身体骨节越发疼痛，慢慢失去五感，最后变成一具空壳子长出借寿手才会死透。”
“借寿手？”祁明蹙眉，“所以说你们的寿命，都是借的？如果真的不想活了为什么不去死？”
“死？”老李头嗤了一声，“死不了，我们就像怪物一样活着，实际上就是用自己的养分养着借寿手罢了，许多人能有借寿手那都是买的，而我们就是那个被用来培养借寿手的。”
“一只借寿手要长一百多年，具体多长时间不得而知，有的刚过一百岁长出借寿手就死了，那是幸运的，还有的跟我一样，越活越久，就是长不出借寿手，每天都在盼着早点死。”
“为什么不请苗医救治？”姜初问到，“不是说体内的是蛊虫么？”
“晚了，晚了啊……”老李头的眼神空洞起来，“苗医发现的时候，蛊虫已经融入了我们的骨血，强行压制的话只能让万千毒虫啃噬整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才能解开蛊毒，但是一般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所有人都觉得不如就这么赖活着，后来有人试过死，抹了脖子，一滴血都没有，伤口很快就自愈了。又去求苗医，被虫子啃了三天就受不住了，他说那种痛是锥心刺骨的痛，不会麻木，只会越来越痛。”
“大家伙的又不是什么神仙，没有人愿意去受苦，饿也饿不死，不如就这么活着。”
老李头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们也一批也死的差不多了，加起来也就还剩下七个人了吧。”
这太诡异了，这么一说姜初和祁明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既然死的差不多了，那这么多年的借寿手都去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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