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背叛
“尹姐姐，我会帮你尽快找到那个厨师的。”
尹骄余点点头，她看向杨睿：“那你……你的任务是什么呢？”
“我要做错某件大事，被赶出汤家，然后被……被曾经欺负过的人在街头乱棒打死。”杨睿神情闪烁，显然是有些害怕。
他本来就是汤家的人，面对着自己隔代的亲人，却只能躬身为奴。
尹骄余别开眼，她吸了一口气，还是和杨睿说了：“整个汤家的人，都是鳄鱼，”
“什么？”
“在我的眼中，汤家里所有的主人，都是长着鳄鱼头。”尹骄余垂下眼眸，“小睿，你也是。”
“……”
在杨睿的帮助下，尹骄余顺利来到汤家做佣人。她干的活很杂，打扫别墅，做饭，洗衣服，去河边打水……她本以为自己做起这些来会晦涩生疏，不想却渐渐熟练麻利，应当是因为林湘姨本就是这样的。
在这期间，林湘家的人一直没放弃找她。
在汤家做事的时候还好说，闲杂人等不得进出，但她总有要外出打水的时候，就得趁着天色晦暗亦或者晨雾浓沉时，躲着林湘家的人。
和她一起做工的，还有一个猫猫头女孩。
尹骄余很喜欢猫，这个女孩既然在林湘姨眼中是猫咪，那么必然是很可爱的。她也的确有些猫咪的小习性，举止投足间优雅得体，有时又喜欢小偷懒一下。
一次聊天中，尹骄余才得知，原来她曾经也是某个世家的大小姐。只不过家族没落，自己不得不出来做佣人。
这段时间，杨睿一直在帮尹骄余找林湘姨方年嫁的那个厨师。可那个厨师明显不在汤家，也不在潢城的某家酒店餐馆里。
“奇怪，那厨师，难道是后来的？”两个人凑在一起，都摸不着脑袋。
日子竟就这样过去，从春寒料峭，到秋高气爽。
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尹骄余竟也总会忘记，这是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白日里干活，直到凌晨时分才能偷得几分闲暇，和猫猫头以及其他佣人一起挤在一个小房间里聊天。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也没再遇见鬼。
手镯的沉寂和闻续引的死亡一样，为她带来的是越来越淡忘的过去，曾经的一切恍若做梦，模糊在她的记忆中。
直到……
直到林湘家的人找到她。
那天她同往常一样趁着晨雾最浓时去河边，方才打上水，一搜船就缓缓靠了过来。被雾色遮了眼，尹骄余一时没看出船上人的面容，还以为是过路行人。
直到有人捂了她的嘴，将她悄无声息地拖了上去，水桶倒地，清澈干净的水沾了泥巴后又流回河中。
“哈，本来还没看清是不是她，幸亏这河面干净哈。”
尹骄余不断挣扎着，余光中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猫猫头，她躲在角落里。
尹骄余顿时燃起了希望，她拼命挣扎，闹出很大的动静想要引起猫猫头的注意。
体力的不断流失，终于让猫猫头注意到了这边。
可就在尹骄余窃喜之时，猫猫头竟然回头走了，她边走边把一个小荷包揣进袖子里。
“早知道花钱买行踪这法子这么好使，咱们早该用的。”
身后，两个人欢欢喜喜地讨论着。
尹骄余瘫了下去，任由他们将她绑起来，没再动过。
记忆久远处，一句模模糊糊的话像是从沉睡中挣脱出来，浮上她的脑海。
“提桶河边舀，晨茫雾蔽悄，以为雾遮我，河面却反照。”
此时此刻，她好似变成了真正的林湘姨。
可她宁愿跳入河中等待未知的结局来赌一把，也不甘心就这样被林湘家的人带过破落山村随意摆布。她一直在等一个两人松懈的机会，可这个机会始终不曾到来。
无声的压制，就像困住她的铁笼。
她还是终于又回去了。
她被丢到“蟒蛇”面前，“蟒蛇”坐在木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脚尖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地笑了一声：“这小模样，还是那么端正。”
被这样一羞辱，尹骄余感觉到体内属于自己的那份高傲好像苏醒过来。可它的苏醒带给她的，只有更甚的耻辱。尹骄余按捺住自己的愤恨，扯出个笑来：“婆婆，林湘已经去世了，我也一直在外面给家里打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哦？给家里打工？”“蟒蛇”笑了一声，“行，那我就相信这半年来你躲在汤家是为了给我们打工，不过眼下有个更赚钱的机会，你这么在乎咱家，应该不会拒绝吧？”
尹骄余警惕地抱住自己。
“放心，我又不是老鸨，怎么会逼良为娼呢？”“蟒蛇”品了一口茶，“村东头的那个陈二，刚巧缺个媳妇，他给了我些银钱当彩礼，虽然远不足当初我们林家娶你时花的钱，不过也能回点本。”
尹骄余不可置信地看向“蟒蛇”：“你们把我当物件吗，说买就买，说卖就卖？！”
“哎，那有什么办法，在这个时代，别说外人，自己的爹妈都不把女儿当个人。”“蟒蛇”摇摇头，“去准备吧。”
一定要把尹骄余抓回来再嫁出去这件事，是那个笑眯眯的狐狸老头提出来的。
在尹骄余被林家的人押出来时，他依然在院子里笑眯眯的：“盼娣啊，那陈二做的一手好菜，爷爷给你找的这亲事不会委屈你的。”
做的一手好菜？
那不会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厨师吧？
为了验证这件事，尹骄余屈从了。
新婚那天，尹骄余盖着盖头，看不见陈二的模样。她本想等婚后看他是不是厨师再做打算的，可她的身体始终微微颤抖着，像是体内有另一个“她”正在做抗争。
也许不是“她”。
是林湘姨。
终于，她控制不住自己地冲出去，一头撞倒在柱子上，晕了过去。人群惊慌了一瞬，又不紧不慢地将她拉起来，她没有意识了，人们就按住她的头，让她和陈二完成了婚礼。
直到晚上，尹骄余才渐渐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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