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试探
和风苑8栋1404室。
脱落的墙皮染成红色，空旷的厨房里，血滴四溅在边角，成点的，一片的，肮脏的可怖的，都围绕着地上的尸体。
女孩瞪大眼睛，满眶眼白正对着天花板，歪着脖子，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她手脚似乎都被砍断了，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闻续引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拔出她胸口的水果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房间里，尹骄余的身影清晰。闻续引提着刀，一步步走到房间门口，沾满血的手扶在门框上，抓出一个湿漉漉的血手印。
监控里，尹骄余正抱着云图幸哭诉，言语目光间流露出对闻续引的恐惧与厌恶。闻续引静静地看了片刻，目光阴鸷。
“尹、骄、余。”他一字一顿地念道。
手上的刀飞了出去，插进眼前的墙壁间。
大雨不眠不休地下了三天，将这世间的阴暗冲刷一遍，上了一层伪装色。
等到雨过天晴时，原本染血的房子也已经同先前一般无二了。
第五天时，原本恢复沉寂的房子再次被敲开，两个不速之客出现在闻续引面前。
尹骄余看见闻续引安然无恙的模样，尹骄余心中滋味复杂，她说：“闻先生，袁瑶没伤害到你吧？”
“托你水果刀的福，反杀了。”闻续引淡淡道。
“我今天是还想再了解一下袁瑶的事，毕竟……她是出现在了你家，不知道打不打扰。”
“当然不，只是……”闻续引瞥了一眼尹骄余身后的景珩，“怎么，你还顺便带了客人来做客吗？”
“骄余说闻先生家中古朴素雅，我心中好奇，就主动求骄余来带我欣赏一番。”景珩微笑，“先前也一起共事过，闻先生不会不欢迎我吧？”
闻续引挑眉：“欢迎与否我说了没用，不过既然来了，不请你进来坐坐倒是我的不礼貌了。”
他轻笑一声：“我也没想到骄余会主动夸起我家，看来是对这里很满意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唯独在“满意”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幸亏尹骄余平时擅长强笑，否则此时就要忍不住质问闻续引了。
几个人在沙发上落座。每个房间都还是近闭着，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部分鬼气与主人而言大有作用，落到活人身上，监视操控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身上的跟踪监控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回忆起景珩的话，尹骄余攥紧手指。
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在那间监控房的门上：
“我是很喜欢这里，不过我一直很好奇，闻先生做私家侦探的酬金应该不低吧，为什么住在这样……朴素的房子里？”
“你觉得呢？”
“和风苑建成多年，年岁比你我都大，闻先生现在住在这里是因为……从前和家人住在这里？”
闻续引点了点头。
“那闻先生一定是重情念旧的人。”尹骄余撑着脑袋，看着闻续引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幸听一些闻先生以前的事？”
闻续引不置可否，反而说道：“你今天来不是想了解袁瑶吗？”
“是，我们……”
“那就先说正事吧。”闻续引打断她，“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我家，以及……为什么会变成人鬼。”
尹骄余和景珩不准痕迹地对视一眼。尹骄余斟酌着开口：“你、你把她……”
“杀了，埋了。”闻续引语气轻松得仿佛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大抵是知道尹骄余还要继续问，他主动开了口：“人鬼的力气很大，我也是在最后关头才勉强把刀插进她的心脏。”
“至于她为什么变成人鬼……你们就不好奇，她到底因何沾染了鬼气吗？”
日光在地上洒落光斑。
2010年秋天。
日光是一样的颜色，不过略显浅薄了些，女人蹲在客厅里，一边把玩具收回箱子，一边叮嘱道：“琛琛，跑慢些，别被桌角磕着。”
“知道啦，妈妈。”小男孩一扭头，欣喜道，“姨妈，瑶瑶姐姐，你们来找我玩了！”
袁母带着袁瑶，提着几个苹果，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对呀，姨妈和姐姐都想琛琛了，不知道琛琛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嗯？”
“吃了。”琛琛抓着袁瑶的手进房间玩了。
女人放下手中的活，给袁母倒了杯水。袁母看着妹妹眼下的黑眼圈，问道：“现在还是休息不好吗？”
“哎，别提了，最近又老是做那个梦。”女人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到底是我自己心结难解，还是……她真的变成鬼来折磨我了。”
“别乱说，多大人了还想鬼啊魂啊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袁母嗔怪道。
“可是最奇怪的是，今早醒了之后，我的枕边真的多了一样东西，还是个木雕。”女人想起身拿给袁母看，却呗袁母按了回去，“别自己吓自己了，一个木雕好说明啥，可能是琛琛或者是妹夫放的也不定。”
“可是……”
“别可是了，就是你太善良，老是过不去这件事。”袁母说，“况且那女的的家里人都没追究你，你愧疚个什么劲？”
女人垂下眼：“好吧。”
这一垂下眼，她看到未关紧的抽屉缝隙里，露出工作证一角。
“铜材那么贵，还只是弹簧，这节目组真舍得下血本。”
“可不是，随便一根抵咱们几个月工资了。”
“诶，你说，这么多根都让咱们负责制造机关，如果少个，是不是也看不出来？”
“谁管你少没少，只要机关能做出来就行，不过还是谨慎着点，毕竟咱们这是闯关节目。”
“行，我知道了。”
“……”
“来人了，韵茶出事了！”
“……节哀。”
“你们公司怎么做的关卡，怎么会出现质量危害安全的问题？”
“这批铜弹簧质量这么差，怎么会是我们给的那一批？！”
嘈杂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地响起，女人闭了闭眼，头疼欲裂。
“如果知道当初换材会出事故，打死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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