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缘由
难道……
尹骄余试探性地看了那鬼杨睿一眼：“……邬晴？”
“……”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不要挣扎了，把玉镯留下吧。”鬼杨睿的身形逐渐变为她熟悉的身形，邬晴伸出手来，面无表情道。
“还真是你。”尹骄余意外道，“原来你是杨睿的人。”
“玉镯。”
“你们这伪装也太薄弱了。”
“玉镯。”
“那你这一路其实都算是卧底喽？”
“玉镯。”
“那你待会儿还和我一起走吗？”
“……”
“想要玉镯？”尹骄余笑笑，“你陪我一起上去找闻续引，找到了，我就把玉镯给你。”
“哦，或者说，你要一直保护我，直到我找到闻续引。”尹骄余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毕竟你也知道，玉镯只认我，谁都没法强行拿走。”
“……行。”
方才在牢狱里邬晴说出让尹骄余保护她将她平安送回那一番话，现在终于有机会轮到尹骄余反击了。
邬晴说“行”，应该也是杨睿同意了，没过一会儿，眼前的场景就蓦然转换。依旧是刚开始漆黑看不见路，待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之后，尹骄余打量着附近的布景，心里“咯噔”一声。
池水，亭子，戏台和……金珠花。
这是在，城东戏班。
那一瞬间，尹骄余近乎在心中预设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嘈杂纷乱的脚步声。
她回头时，刚好与曲绪撞了个正好。
只是预想中曲绪的质问没有出现。他只是举起唢呐，在尹骄余震惊的目光中吹响，四周戏班建筑瞬间崩塌，碎了的砖块落在地上又顷刻化为乌有。
最终，整个戏班沦为一处平地，惟余不远处一栋挂着白幡的旧屋。
尹骄余揉了揉眼睛，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队身着丧服的人，向那旧屋中走去。曲绪放下唢呐，也跟着他们去到门口。
这群人看起来都是五官正常，都是陌生的模样，可尹骄余总觉得在桃花城里早就见过他们。就连曲绪，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五官，端端正正的，倒是长得还算俊朗。
正在尹骄余思考之际，旧屋里，忽的发出一声高昂的悲鸣：“儿啊——”
“这是什么情况？”尹骄余站在不远处，低声问邬晴。
“我只负责保护你，不负责答疑解惑。”邬晴冷淡道。
“可是，你让我了解更多事，让我提前准备好应对措施，不也有助于我的存活吗？”
“……”
“我们现在看到的事，应该是过去或者未来发生的事，因为我们当时不在场，所以现在站在这里也是虚景，这里的人看不见我们。”
“那我们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是有人想要我们……想要你看到。”
有人想要她看到？尹骄余思索着。
会是曲绪吗？
在众人的哀恸哭声里，尹骄余瞪大眼睛，因为她看到一个男人从屋子里缓缓飘出来，向她们的方向走来，目标感很强。邬晴在她耳边幽幽道：“人看不见我们，鬼就不好说了。”
“……”
那男人直奔她们而来，他腹部还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看起来不住地往外流血。他来到她们面前，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哎，你们也死了吗？”
“……”这个问法也太奇怪了。
尹骄余看了邬晴一眼，含糊不清道：“他们都看不见我们，不知道为什么。”
“哦，我懂了，看你们白白净净的没有伤口也不像生病了，估计是突然离世的吧，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主动跟她们自我介绍道，“我叫阿英，是跟别人起争执时被别人捅了一刀没的。”
“啊……那你有点惨。”
“嗨，其实我觉得也没啥，反正去哪不是过日子？”
尹骄余眉头跳了跳：“什么叫去哪不是过日子？”
“去桃花城啊。”见尹骄余还是一脸意外，阿英又垂下头喃喃自语，“你们不知道吗？桃花城的故事，不是家喻户晓吗？”
尹骄余看了邬晴一眼，邬晴摇摇头。
“人死之后，灵魂会去到桃花城，开启新的生活……”
狭窄的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老婆婆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给凉席上的小孩子讲道：“桃花城啊，是个四季都开满桃花的地方，在那里啊，冬不怕冷，夏不怕热，没有病痛，也没有苦难……”
这个听起来，好像不太像是真正的桃花城吧。
去了桃花城的人，失去五官，除了金珠花开放的时候，只能靠自己的触觉生活，一不小心磕着碰着，或者吃到不太好的东西，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那里的粮食还长着人脸。
不过……
“你确定自己会去桃花城吗？”尹骄余轻声问道。
“我确定，并且不止是我，我们这里所有的人死后都会去桃花城。”
“……”
好像，有答案了。
“我们还发现这里无脸人的人数增长几乎是成指数型增长，似乎新人员来源……不仅仅只有繁衍。”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很多人，是凭空冒出来的，这一现象在这里过于普遍，且从来没有人觉得奇怪。”
“我天。”尹骄余抱住自己的胳膊搓了搓，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麻，“所以人口呈指数型增长的原因是因为倦州一直有人在死亡，这些人进入桃花城之后，又会像普通人一样繁衍。”
忽的一阵风起，满地圆形方孔纸钱被卷起纷飞。阿英说：“我现在就指望俺娘能多给我烧点纸钱，让我在那边过得好点。”
是了，是了。
在桃花城的财产，也要看活人给他们烧了多少，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一来就能开上酒楼，有的人又一辈子都是穷人。
全都串起来了。
“砰！”忽的耳边一声巨响，激得尹骄余抖了一下。阿英在一旁低声说道：“是我兄长在摔丧盆了。”
起灵出殡了。
引魂幡随风起，盆中纸钱被抓起扬了满天，唢呐声顿起，声调悲怆。
一行人抹着泪，抬着棺材开始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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