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替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尹骄余冷声问道。
“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想让你们两个都认清彼此。”闻续引的手渐渐收紧，语气是有些刻意的平静，“既然来到了这里，大家最好都坦诚一点，是你们自己交代还是我替你们说？”
气氛沉闷而微妙，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尹骄余原本还在和闻续引对视僵持着，忽的手心一凉，低头一看，一把雕花银制匕首被塞进了她的手心。
“做什么？”
“不是要杀我吗？”闻续引轻笑一声，“杀人没刀，那怎么行。”
“现在给我刀？”尹骄余扬扬眉，“不怕我一下子把你杀了，让你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以。”闻续引半点畏惧也无，“我就是这个意思。”
在曲绪看来，这两个人在一旁低声私语，若无旁人，甚至举止有些亲密暧昧，一口气好像堵在他胸间，不上不下，有些恼人。
只是情形发展的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尹骄余猛然握紧刀把，抬手抵上闻续引的脖颈，眼神狠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舍得杀你？”
“……”闻续引没说话，只是垂眼看着她。
“这么毫无顾忌地把凶器交到我的手里，还是在明知道我要杀了你的情况下，要么你就是留有后手，要么你就是赌我对你有感情。”
“那你怎么还没有动手呢？明明再用力一下就可以了。”闻续引笑了，“不过你猜错了，还有一种原因。”
“什么？”
“我在观察你。”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尹骄余的意料，她愣了一下。
“我还是那个问题。”尹骄余说，“闻续引，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我是真的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吗？”
“时间到了，你没有机会了。”闻续引后退一步，手里的匕首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尹骄余气急：“你！”
“既然你没能杀掉我，那有些问题的答案我可要替你们说出来了。”闻续引拍了拍手，“云嶂。”
云嶂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怎么了，哥哥？”
“牢里有一个测谎鬼，你去把它带过来。”
“好的哥哥。”
大厅里忽然暗了下来。曲绪不知怎的，看起来有些不安，他抓住尹骄余的手腕：“他……不会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让我们无法完成杀他的目标吧。”
“没关系，我们自己分辨就好，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尹骄余拍拍他的手背。
“要我说，我们现在就杀了他。”曲绪说，“待会儿我去按住他，你把匕首抢过来，杀了他。”
“……”
“不愿意吗？”
尹骄余扯出一个笑来：“我是觉得，掌权者没那么好杀吧。”
“别管那么多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难道我们还要一直任他摆布吗？”曲绪似乎很急切，“别犹豫了，骄余。”
他说着就要往前冲去，没管尹骄余同不同意，闻续引一个不被他扑倒在地，压制在地上。
他没有挣扎，目光绕过曲绪落到尹骄余身上。
“快，骄余！”
尹骄余站在原地没动，指尖微微颤抖着。
“快点啊！”
闻续引的目光始终没从尹骄余身上移开，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意味深长。他这副表情看得尹骄余忽然心从火起，她觉得自己像被闻续引拿捏住了一样，闻续引觉得自己不会动手，她就真的不会动手。
而且，这次她来找闻续引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杀了他。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双脚如同被钉到了地上一样，还是无法动弹。
“哥哥，测谎鬼来了。”
稚嫩的声音打破眼前的对峙，闻续引一直被按在地上也不恼，只是移开目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测谎鬼痛恨撒谎的人，谁在它面前撒谎，他就会扑过去把谁掐死，现在，开始吧。”
“骄余，快……”
“尹骄余，你先来。”
尹骄余深呼吸一口气：“那你问吧。”
闻续引微微一用力将曲绪推开，拍拍衣襟站了起来：“第一个问题，你跟曲绪是两情相悦吗？”
尹骄余倒吸一口气。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阴冷的气息向她逼来。闻续引说：“测谎鬼说，你撒谎了。”
尹骄余垂下眼，不敢去看曲绪的表情，却没发现曲绪和她一样低着头。
窒息感在一瞬间如同潮水般漫了上来，尹骄余瞪大眼睛，下意识挣扎着。
她敢撒谎，也是因为觉得闻续引不会杀她。
可是比窒息感更快涌上来的是恐惧，这一瞬间，哪怕只是有0.1%的超乎她意料的概率，她也不敢拿生命去赌。
“你真要杀了我？”她艰难道。
“我不是真要杀了你，而是有一个人一定要死。”闻续引淡淡道，“这个人也可以不是你，我给你权利指定在场的任意一人。”
“啊？”尹骄余愣了一下后迅速反应过来，“那我指定测谎鬼自己。”
“……它不能自己掐死自己。”
意思是要选除了测谎鬼的其他所有人吗？
尹骄余下意识抬眼看向曲绪，曲绪冲她使了个眼色。
意思大概是，要她选择闻续引。
可尹骄余挣扎两下，两秒之内迅速做出决定：“邬晴！我选邬晴！”
邬晴猛然抬起头来。
窒息感瞬间消散，尹骄余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余光里，看到邬晴终于露出除了冷漠外惊诧的神情。
“对不起了。”尹骄余缓了过来，看到邬晴的脸色逐渐变青。
闻续引其实说的很对，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为了自己的利益，她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答应邬晴说完成目标之后给她玉镯是骗她，甚至一开始同意把她带出来也是想着在关键时刻，她能否替自己挡下什么灾。
她别过头，不忍再看邬晴的状态。心里升腾出一股酸涩的情绪，她想，这次闻续引又要说了。
她就是谁都可以利用。
邬晴终于没了呼吸，缓缓倒下，闻续引说：“下一个问题问曲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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