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待那妇人被拖走后，原本人挤人的小店顿时变得清冷起来，剩下的几个顾客对着柳素娘指指点点，一番后吹鼻子瞪眼地离开了。

甚至还有人走出门口时故意回头，店门口狠狠地吐了口痰。

可掌柜故柳素娘却像是丝毫没受到影响一样，低着头整理着被客人弄乱的各样布匹和成衣，只是她微红的眼圈和紧抿的薄唇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纵然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店又如何，本以为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就能重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可还是没想到，就算是这样偏僻的小县城里，还有知晓自己过往的人。

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往就像是一棵荆棘一般，深深扎根在自己的胸口，每每午夜梦回之际，总是会被梦魇惊醒。

热闹的小店顿时清冷了下来，柳素娘眼神空洞地将一件衣服收好挂了起来，事到如今，今日小店就算再开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瞥眼望过去，还有一位身形消瘦，梳着妇人发髻样式的女子站在门口，柳素娘愣了一下，没想到还会有顾客在店中，随后摇了摇头朝那女子走了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准备打烊了，姑娘若是想买东西，还是过几日再来罢。”柳素娘朝着那女子低声地说道，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哀愁。

可那妇人闻言并没有离开，而是朝着自己淡淡一笑，缓缓走了进来对自己说了一番话，让困扰了她多年的梦魇在此刻烟消云散，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唯有那句话她记得最清楚。

她对自己说：“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苏云起朝柳素娘说完话后便走进了店内，而自己面前这个人好似被自己吓到一般，木木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么......”

这么多年以来困住自己的枷锁，仿佛在这个时候“咔擦”一声断裂了，全身都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随后她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对着苏云起笑道：“刚刚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小店里可有你喜欢的衣服样式？”

“我这儿有上京城里贵女都喜欢的银纹百蝶烟罗裙，还有那宫里贵人穿的牡丹如意凤尾裙，就连那最新的烟纹彩云缎子我这儿也有，包你满意！”

一边说着，柳素娘一边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些衣裳，笑呵呵地对苏云起介绍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和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我不想买衣裳，我想和掌柜的你做一笔生意，不知掌柜的可有时间？”苏云起摇了摇头，勾起嘴角看着柳素娘，她这次来来可不是为了买衣裳的。

若是放在平常，柳素娘定会觉得这姑娘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怎的莫名其妙地就跑到自己店里说一通要和自己做生意云云的话。

但今日，她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那姑娘的提议，或许是因为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吧，那让她感觉重获新生的话。

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一直活在从前的回忆中。

很快苏云起就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全都告诉了柳素娘，柳素娘听完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苏云起，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能相处如此精妙的点子来。

“掌柜的意下如何？”苏云起看着还在恍惚之中的柳素娘问道。

“你确定这是不会赔本的买卖吗？”虽然柳素娘对此心动不已，但一时还是不敢拍板定下来，这样的做法她从来没听说过。

更何况眼前之人身着荆钗布裙，看着也不像家中富裕的样子，要是因此亏了钱赖上自己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了柳素娘心中的担忧，苏云起轻轻一笑道：“掌柜的请放心，这笔生意只赚不赔，你不会吃亏的。”

“是么？”柳素娘心中仍有些摇摆不定。

“我们可以到县衙拟个契书，生意的利润你我七三分，你七，我三；双方签字画押，就算这是笔赔本的生意，我也不会找掌柜的麻烦。”

苏云起自信满满地看着柳素娘，片刻之后又补充道：“我这里先出三两银子作为这笔生意的启动资金，你若是信得过我，便一同去县衙拟契书。”

听着面前这位名叫苏云起的姑娘的话，柳素娘陷入了思考之中，做什么生意都有风险，现在这小店自己也是经历了一番风雨之后才经营到如今这副地步。

更何况这姑娘带来的图纸也不用她专门去绣庄请绣娘，只要自己随便在村里找些会针线活儿的女子都能做得出来。

虽说是普通的手工玩意儿，但胜在新奇，兴许真会像她说的那般在店里大卖。

就算是赔了，自己也亏不了多少钱，若是这样的话，倒不失一个赚钱的机会。

再三思索后，柳素娘朝着苏云起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笔生意，二人便去县衙找人拟了契书。

首次约定时间为一个月，刘素娘先将这些东西放到自己的店中试卖，便约好一个月后再到店里，到时候刘素娘看东西受欢迎的程度如何，再和苏云起做续签的打算。

契书一式三份，苏云起将自己的那一份仔细查看一番后便折起来装进了荷包里，贴身放置于胸口处。

本想着同为女子这生意应该会好做些，但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不论是现在的女子，还是千年后的自己，处境都极不容易。

一时触景生情才对那刘素娘说出了那句话，但幸好最后这生意还是做成功了。

自己将那些现代常用的的营销手段加了进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刘素娘小店里的那些东西将会是独一无二的“爆款”。

到时候离自己的目标又更进了一步！

在苏云起准备去北边那条街看有没有人抛售合适的房屋时，县衙门前的公告板前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人群，看着刚刚公布出来的告示的内容，议论纷纷。

苏云起常走的那几条街道也都被围观的人群堵住了。

“哎，你听说了吗？原来那县太爷因为贪污被抓了起来，还惊动了上京的监察所呢！”

“唉，可不是嘛，他婆娘在挑衣裳的时候也被抓走了。要我说啊，抓得好啊！希望这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体恤民情的。”

......

议论声渐渐响起，说起之前那县太爷众人均是一脸的不满。

苏云起被人群挤到了告示面前，看着告示的内容，又想起刘素娘小店中发生的那个小插曲，心中便有了大概的推测。

但对众人口中那个“监察所”不禁有些好奇，应该是和现代的检察院差不多吧，思索一番后从人群中艰难地走了出来，想着北边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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