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浑水
这正是此前苏云起还给管家阿福的那份房契。
“这是？”苏云起面露疑惑。
这份房契明明当时都已经还给管家阿福了，怎么这会子又出现在沈姿言手中。
而她之所以将那份房契还给管家阿福，也只是打算将这城南的铺子当作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苏姐姐还是自己看看吧。”沈姿言叹了口气。
苏云起接过一看，发现那房契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而非宁府。
“这......”
“宁老夫人特意派人来知府改的的。”
沈姿言压低声音，“说这铺子从此就是苏姐姐的私产，与宁府再无瓜葛。”
苏云起心中一震。
赵阿嬷此举，分明是在为她在云州府铺路。
城南好位置的商铺，光租金一个月最少都要三百两。
更别说将铺子买下来了，像这间铺子，至少得要上千两才买得下来。
“这东西太贵重了。”苏云起攥着房契的手指微微发抖。
“我不能收。”
现在的她不想与宁府有太多牵扯。
沈姿言按住她的手：“宁老夫人特地交待说，这是谢礼。若你执意推辞，反倒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一旁的宋昇忽然开口：“宁老夫人可有提什么条件？”
毕竟天上可不会白白掉馅饼。
“这……”沈姿言犹豫片刻。
“宁老夫人只说，希望苏姐姐能在云州府站稳脚跟。至于其他……”
她心里犯了难，不知道要怎么和苏云起说。
思索再三，沈姿言缓缓开口。
“老夫人说，若有朝一日宁府有难，望苏姐姐能伸手帮上一把。”
苏云起与宋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就目前二人掌握的信息来看。
宁府在云州府根基深厚，能有什么难处需要苏云起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相助？
除非……
“宁老夫人可还说了什么？”苏云起继续追问道。
“就这些了，对了还有一句话。”沈姿言摇摇头。
她忽然想起什么。
“宁老夫人还说，这铺子虽给了你，但对外仍会宣称是宁府的产业，免得有不长眼的人打主意。”
见状，宋昇冷笑一声：“看来宁家自己也不太平啊。”
苏云起将房契缓缓折好，指尖在纸上摩挲着：“阿嬷这是在未雨绸缪。”
怪不得明明她身为宁府尊贵的老妇人，却要瞒着所有人走到那荒郊野岭的山神庙。
虽是朱门高户，但远不及小县城那般平静。
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沈姿言不安地攥着衣袖。
“自从宁大老爷调任上京城，宁府二房三房就更加……”
她突然噤声，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
更是害怕隔墙有耳。
苏云起敏锐地察觉到到沈姿言话中的异样，追问道。
“宁家二房三房怎么了？”
沈姿言咬了咬唇，环顾四周后小心说道。
“听说宁家二老爷私下养了自己的精兵，三老爷膝下无子，整日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女儿，侄女儿攀上皇家的关系……”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三人皆是心头一跳。
宋昇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只见一只黑猫从廊下蹿过，打翻了花盆。
“是只野猫。”宋昇松了口气，却依旧警惕地环视四周。
沈姿言脸色有些难看：“苏姐姐，这些事本不该我说的……”
苏云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明白。今日之事，云起绝不会泄露半分。”
“尹大人还有于妹子可好。”
沈姿言闻言神色稍缓。
“尹大人他公务繁忙，近日在查一桩私盐案子，于姐姐倒是常来寻我说话，总念叨着想见苏姐姐呢。”
苏云起笑着点了点头。
听见大家的消息后，她心里也踏实了些。
“待我们一家安顿好了，我寻个日子便去看她。”
可苏云起瞧着沈姿言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同我说实话。”
“其实……其实在云州府我们几个都难过极了。”苏云起再三追问下，沈姿言抹了抹眼泪。
“云州府不似小县城，几大权贵世家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沈姿言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的光也越来越暗。
“那桩私盐案，背后牵扯到好几家权贵。前几日还有人往县衙泼金汁……”
“这么严重？”苏云起眉头紧锁。
还有，这些权贵胆子也太大了些，那样子根本就没将官府放在眼里。
“可不是嘛。”沈姿言擦了擦眼角。
“于姐姐说，她现在连出门买菜都要傅大哥陪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盯上。”
“私盐案？”
一旁的宋昇忽然皱眉问道。
若是牵着到这些，那背后的人可就不只是云州府的权贵世家这么简单了。
沈姿言摇了摇头：“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前几日听尹大人提起过，说云州府近来私盐泛滥，连官盐都卖不动了。”
苏云起与宋昇交换了一个眼神。
私盐猖獗，背后必有权贵撑腰，而且还是地位不一般的权贵，否则怎么能撬动官府管理的东西？
宁家二房私自养兵，三房攀附权贵，如今又牵扯到私盐案……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时，沈姿言却突然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再三叮嘱道。
“苏姐姐，你们千万小心，这铺子虽好，但城南鱼龙混杂，不比原来的小县城。”
苏云起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走到门口时，沈姿言突然开口：“苏姐姐，这铺子……你当真要收下吗？”
宁家老妇人是个好的，但不代表宁家的所有人都是好的。
“既然阿嬷有心，我便先收着，至于其他……”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送走沈姿言后，宋昇关上门，神色凝重。
“宁家内部不和，又牵扯到私盐案……”
“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苏云起没有回答，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宁府高耸的屋檐。
“阿昇，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在山神庙遇见阿嬷时的情形吗？”
“她当时说是要去办事，但身边却一个下人都没带。”宋昇点了点头。
“一个年迈的老妇人，独自出现在那么远的山神庙……”苏云起轻声道。
“阿嬷她怕是在躲什么人。”
苏云起攥紧了那份房契。
“我猜，宁府内部的争斗，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激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宋昇点亮桌上的油灯：“先休息吧，明日我去打听打听宁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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