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戏（四）

这个凤仪宫的宫女，皇家为了掩盖这种丑事，就算不处死他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至于扶榆，回府后随意找个由头发卖了便是。那时万容必然为沈云嘉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哪会管一个婢子的事。

沈云嘉放下手中的汤婆子，起身跪在沈云歌身旁：“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妹妹从前也做过识人不清之事，或许今日只是太过在乎臣女，这才乱了分寸，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宽恕妹妹这一回。此外，臣女有罪，即便臣女不知情，却还是惹得陛下与皇后娘娘忧心，请陛下和皇后娘娘责罚！”

既然沈云歌要好名声，沈云嘉就偏不给她，她要让沈云歌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一点点瓦解破碎，也叫都城众人都来看看，沈云歌背地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云歌听着沈云嘉一番话，也是皱眉：【你有这么好心替我说话？我苦心经营了两世的名声，你休想轻易毁掉！】

奈何裴穆显始终关注着跪在殿上的两人，见沈云歌有要开口的迹象，立马出声打断。

“从前人人都在传沈家两姐妹姐妹情深，今晚一见，倒是真的。只不过，沈二姑娘方才那一番话，可是侮了孤的名声，沈大姑娘要替妹妹求情，若是日后孤的太子妃介怀此事，沈大姑娘该如何？”

沈云嘉看了眼裴穆显，尽力压制住嘴角的笑容：“殿下未来的太子妃定然是个善解人意的，断然不会计较这些捕风捉影之事。况且以殿下的心胸，想必太子妃也是宽宏大量之人！”

沈云嘉这话可把裴穆显哄开心了，不再为难沈云嘉。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外界传言的冷面太子呀，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真是误人子弟！】

裴穆显也不知怎的，低头笑了。

【昭儿这样子，难道是对沈大姑娘有意？】

沈云嘉才哄好裴穆显，又听了赵淳的话，吓得忘了礼仪规矩，抬头看了赵淳。

还好赵淳并未责怪，也没发现异常。

【太子对我有意？皇后娘娘莫不是看走眼了？我见太子的样子，许是性格如此。又或许，只是尊重未来太子妃罢了！】

“好了，你们两个起来吧，日后还是要谨慎些，别听风就是雨，自己乱了分寸。这事若真是个乌龙，本宫再责罚你，那便说不过去了。只当是本宫寿辰，看个热闹吧！”

赵淳本就仁善，看着现在的样子，这件事应该与沈云嘉姐妹无关，自然不会追究。

而赵淳提到的“别听风就是雨”，同时也是在点方才一直议论纷纷的官眷们。

察觉到皇后娘娘不善的言语后，方才还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官眷们，都默默闭嘴低下头。

二人退回万容身边，才刚坐下。

殿外苏夫人便带着苏明月进殿，进殿后便直接跪在地上。

看着苏明月走来，沈云歌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混蛋陈征，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苏明月笨笨的，若是将我供出去，蓄意损伤太子，这罪名我哪担得起！】

沈云歌没见到陈征，又气不过，只能握拳捶自己的大腿。

“苏夫人，本宫记得，你说苏姑娘身子不适，早早回府了？”

沈云嘉见苏明月母女进来时，裴穆显眼中闪过的厌恶，还不知所以，赵淳便开口询问。

苏夫人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皇后娘娘，臣妇，臣妇……”

见苏夫人久久不能将话说清楚，座上的赵淳显然有些不满，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夫人不愿意说，那便由孤来说好了。”

一时间，大殿上众人的目光又回到裴穆显身上。

“你不是在外头观景，知道什么？”

裴文衍也是觉得惊讶：【今日昭儿居然比平日话多了些，真是怪了。】

“苏夫人若是想要知道令爱为何没有出宫，可得好好问问令爱，为何佯装遭遇刺客，将孤骗进屋。若非孤的侍女出手，怕是孤真是名声不保了！”

裴穆显话说完了，沈云嘉才发现原先应该站着两名男侍卫的位置，换了一个女子上来。

这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香满楼邀请自己看戏品茶的异域装扮小姑娘。

听了裴穆显说的话，苏明月瞬间觉得又羞又臊，头都贴到地上了。

颜佩兰随着苏明月母女回到宴上，刚回到淑妃身边，便见淑妃不善的眼神。

“你是蠢吗？平日里都结交的什么人？皇后千秋公然勾引太子，你还凑上去关心他？”

颜佩兰听出了淑妃话里的气愤，只是低头不语。

苏夫人也是才知道苏明月作出这种事，庆幸还好早有准备。

“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也是此时受害者，确实是明月猪油蒙了心，但此事绝非明月手笔，明月也是被人欺骗了。还请陛下，娘娘能够听明月一言！”

“本宫确实没见过自己喊人捉自己的奸情的，你且说来听听。”

赵淳看到这个痴恋裴穆显的小姑娘便觉得头疼，若是别人，恐怕早被小姑娘这满腔真情打动，偏偏裴穆显是个例外，这些年来，对女子都是淡淡的，也就对朝澜这个亲妹妹好些。

苏明月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勇气，开口前还往颜佩兰所在之处看了一眼，得到肯定后，才缓缓开口。

淑妃敏锐的察觉到了苏明月目光所指，端起酒盏：“今晚之事若是牵连到我，你看我回去不好好管教你！”

“姐姐放心，不会的！”

颜佩兰与淑妃说话时的表现倒不像是关系亲厚的姐妹，总觉得，颜佩兰似乎很害怕淑妃。

沈云嘉虽然坐的远，但二人说话还是听得清的。

【罢了，这些事往后再说，往后见不见得到淑妃还不一定呢，先解决眼前事再说。】

“臣女确实痴恋太子殿下，今日在宫中逗留，也是想寻个机遇，见到殿下。是，是沈姐姐说，殿下仁厚，若是知道宫中出了刺客，必会查看，届时臣女便能与殿下说上话。”

苏明月开始说话，边说还悄悄抬头观察上座二人的神色，以及坐在一旁的裴穆显。

“苏姑娘，孤以为，话要说完整，你觉得呢？”

苏明月原先还没那么紧张，一听见裴穆显说话，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双腿都软了。

【这么吓人么？】

沈云嘉盯着裴穆显看了会儿。

【唉，这面相看着有点凶神恶煞的，也不怪人家怕你。可惜了，原先痴恋你，往后别是见着你就躲！】

沈云嘉心中才说完，裴穆显的面相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不少。

沈云嘉皱眉，紧紧盯着裴穆显：【我从来没听见过你的心声，难不成，你听得见我的？】

可裴穆显此刻似乎更在意苏明月嘴里说出的话。

“臣女，臣女最初确实只是想见到殿下。只是，只是，只是后来了利欲熏心，才险些铸下大错，请陛下，娘娘恕罪！”

苏明月话没说几句，倒是一直磕头，眼泪直流，抽泣声整个大殿都听得见。

“苏御史，方才朕说你教导有方，看来是错了。”

裴文衍话了，苏怀忠吓得直接跪下：“微臣治家不严，幸而没有酿成大错，否则微臣以死谢罪也死不足惜！请陛下降罪，微臣日后定当好生管教！”

裴文衍本不打算深究苏怀忠的过错，主要责罚还是赵淳的意思。

“如今殿中可不止一位沈姐姐，不知你说的是哪位？”

裴穆显看着沈云嘉想要看穿自己又无法做到的样子，无奈摇头。

苏明月迟疑了一会儿，太将头从地上抬起，观望着，不敢指认。

苏怀忠见状，气的直接上手拉了苏明月：“你这孩子，快说呀！算计当朝太子，咱家几个脑子够砍？快说！”

苏明月神魂未定，在苏怀忠的催促下，颤抖着举起手指向沈云嘉坐着的地方。

【没错！指向沈云嘉，千错万错，都推给他！】

沈云歌想着自己今日好歹为苏明月争取过，是他自己没抓住，况且自己那样污蔑沈云嘉，苏明月绝对不会指出自己。

思及此，对着身后的万里挥手：“你快去外面找找，把陈征给我带回来！”

万里得令后即刻隐入人群，瞧瞧往殿外走去。

“是沈二姐姐教我的。”

沈云歌后知后觉，当即变了脸：“你，你怎么能胡说呢！你在污蔑！”

二人当即对骂起来，一旁的颜佩兰得意的看了眼沈云歌。

【意外么？自己射出的箭，又射向了自己！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主意？明月没什么心机，才叫你耍的团团转，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吗？】

淑妃见了颜佩兰得意的小表情，大抵也懂了其中的关窍。

在颜佩兰进到屋里后，苏明月显然淡定了几分，却还是急忙扑进颜佩兰怀里。

“佩兰姐姐！啊！我这是怎么了？我手好疼，外面怎么了？”

颜佩兰见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原先想好要责骂的话，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只有手不断抚摸着小姑娘的后脑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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