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转身正要出门时，沈云嘉才注意到这张生面孔：“你是刚到母亲院里的？”
“回小姐，婢子前几日才被到主母院中。”
“做的不错，叫什么名字？”
“婢子名唤冬青，从前在祠堂做些洒扫的活。”
沈云嘉点头：“做的不错。将院子里人都喊到后面去。”
等到冬青将人都集齐后，扶桑已经拿回了账本，还顺带端了些点心放到桌面上，站在扶桑身边的是从万容身边带来的武婢。
“今早出手阻拦唤弟的人，叫什么名字？”
沈云嘉看着桌上的酥山卖相不错，尝了些，味道同香满楼有些相似。
“回小姐，他叫周海，是院子里的厨子。”
下人中，一名长得还算标致的婢女回答。
“知道将你们带到这儿，是为什么吗？”
众人摇头。
沈云嘉继续品味点心，将话交给扶桑：“今日形势危急，你们一个个，为何都在外面躲着，没人敢出手阻拦？”
一阵沉寂过后，方才回话的婢女才缓缓开口，言语里听不出半点愧疚：“公子今日来势汹汹，婢子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况且，公子手上有鞭子，实在难以近身。”
“那为何周海能上前，你们却只会躲在门外眼巴巴看着？若非青崖姑姑赶来，今日小姐受了伤，你们担待得起吗？”
扶桑单单听着这么几句话，心里便冒起了火。
【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平日也没缺衣少食的，养的竟都是些胆小怕事的人！】
“小姐明鉴，婢子们大多是女儿身，本就不敌公子，况且婢子们都是下人，借婢子们胆子，也不敢阻拦主子行事啊！”
扶桑正要说话，沈云嘉放下手中的点心，语气温和：“伶牙俐齿，叫什么名字？”
眼前婢女勾唇，微微翘起头：“婢子名唤莲儿，前些日子才调来栖霞院，原先是要到秋林院伺候的！”
【婆婆可是说了，要我在栖霞院保护好自身，待年节时，便将我调到秋林院去。一个不受老爷重视的大小姐，有什么值得我豁出性命的？】
沈云嘉看着莲儿的样子，自己也笑了。
“莲儿是吧，冬青，带下去打，晚些将他的卖身契找出来，叫个人牙子过来，卖到哪无所谓，日后别叫我在都城看到他。”
沈云嘉说话时的语气，仿佛平日同扶桑开玩笑似的，莲儿还没反应过来，冬青便来到眼前。
“别碰我！你干什么？我婆婆可是秋林院的管事妈妈，你要将我发卖，我婆婆知道吗？”
莲儿见冬青伸出手准备拉走自己，吓得奋起反抗，使劲甩开冬青的手。
沈云嘉只觉得招笑：“你如今是我院里的人，我处理自己的人，有何不妥？何况我是主子，从未听过，主子处理下人，要同下人汇报的道理。”
沈云嘉招手，冬青带的武婢即刻拖着莲儿下去，不顾莲儿如何撒泼打滚，期间莲儿找准时机抱着柱子不松手，两个武婢硬是将莲儿一个手指甲掰断了，将人拖走。
沈云嘉对此到是见怪不怪，能跟青崖过来，让青崖放心帮着收拾残局的人，定然有些本事。
到是站在一旁的下人，看着莲儿被拖走的画面，不少吓得颤抖的，不少人看着沈云嘉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敢在心中震惊。
【大小姐平日看着温和，想不到这么狠！】
【原先还觉得大小姐看在秋林院管事妈妈的面上，能网开一面，啧啧，真是异想天开，世上哪有主子让着下人的道理？】
【哼，这个莲儿平日自诩清高，总说自己是秋林院的人，小姐不敢拿他怎么样，现下好了，最先处理你！】
沈云嘉听了不少人的心声，对莲儿平时的作风也有些了解，直到众人心声渐渐消停了，才再次开口。
“你们之中，有不少都是府里的家生奴才，就算不是，或多或少也同哪个院的妈妈沾亲带故，我不想管你们那些七拐八弯的关系。但是，凡事进了我的院子里的人，说话做事，就都要照我说的做，有任何叫我不满意，莲儿便是下场。今日我把话放在这儿了，不愿意的人，现在便可同扶桑拿月例银子走人，我绝不强留。”
沈云嘉说完后，裹紧了些披着的袄子，许是今年冬日寒气大，竟觉得比从前冷多了。
约莫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种下人都低着头，期间有几个胆大的会瞧瞧抬头观察，却又很快低下，一群人都等着沈云嘉发话。
“既然没有人要走，那咱们便来算算账。今日周海英勇，理应嘉奖，除去治病用药的银子，我会多添上三个月的月银，以表心意。至于你们，遇事犹豫不决，院里养着你们，却指望不上你们。念在你们有心悔过，扣除半个月月银，可有不服的？”
这次不同于上一回的静谧，十余人像炸开锅的蚂蚱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似乎都在声讨沈云嘉。
人中有几个频频冒头，似乎怨气很大。
沈云嘉随手指了高个儿的小厮：“怎么，不服？”
小厮左右看了两眼，确认沈云嘉说的是自己后，眼珠子转了两圈，抿了抿嘴唇：“是，小的不服。您是千金小姐，我们的半个月月银对您来说不是什么钱，可我一家几口人，都等着我的月钱活命。您这么做，我，我们这种下人，可就真难以过活了！”
小厮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语毕后众人都跟着应和。
“说得对，小姐有人伺候着，哪里知道我们做下人的苦！”
“没错，没了半个月月银，又不知要饿几顿才行！”
“公子气势汹汹，周海倒是冲上去了，却被被打成那样，又不知要耽误几日。”
扶桑嗤笑：“呵！现在知道难以过活了？方才鞭子都快摔倒小姐脸上了，也不见得有人出手阻拦。敢情不伤及自身利益，主子遇到危难你们也是可以充耳不闻的咯！”
方才高声应和的人瞬间羞愧的低下头，说话的小厮也再没了刚才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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