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说了又不爱听

“臣领旨，谢恩！”

苏御史后背直冒冷汗，裴穆显眼神不善，从苏御史进门时便感觉到了，被裴穆显那么盯着，只觉得有种被扒的精光，赤裸裸的袒露在众人面前的羞愧。

苏明谨显然没想到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原先还以为，要跟裴穆显纠缠几个回合，最后苏明谨再搬出景阳王妃，求裴穆显卖个面子，毕竟，消息一早便叫人传给景阳王妃了。若是苏明谨劝说不成，景阳王妃也会说动景阳王，好歹替苏家求求情。

【如今看来，太子殿下今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苏明谨暗叹自己狭隘了，竟未跳出今晚这事的表象。

听了苏明谨的话，沈云嘉也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无论外界对裴穆显有着什么样的说法，裴穆显受了伤的事，也不应该如此草草了结，说是无法阻止皇后震怒，可若是裴穆显无意，相信皇后也不会执意问罪。

“想来苏御史近些年劳碌，不怎么关注家中了，孤做主，苏御史，便从明日开始休沐吧，也不必上朝了。”

苏御史心中再有不甘，此刻也只能忍下，毕竟方才可是先险些人头落地。

苏御史带着一家人退下后，包厢内只剩下裴穆显和沈家人。

“不必跪着了，沈三小姐受了惊吓，带下去好生安抚吧。”

孟氏此时对局势还是一知半解，只见沈云嘉将沈云婉推到孟氏怀中：“二叔、二叔母，你们先带婉儿回去吧。”

沈峥本来还有些担心，沈云嘉宽慰一笑：“二叔放心，今日太子殿下也算是偏向咱们沈家，我留下，权当聊表谢意。如今婉儿受了惊吓，先带她走吧。”

孟氏紧紧拉着沈云婉的手，一听能走，恨不得即刻离开，生怕太子反悔，降罪沈家。

几人刚走，扶桑也带着纱布和药粉回来，静悄悄站在尚辰旁边，等着沈云嘉吩咐。

包厢内寂静了一会儿，裴穆显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怎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云嘉看着裴穆显，张了嘴，却又觉得不合适，不敢说话。

裴穆显温柔一笑：“想想方才我与你说的。”

沈云嘉这才开口：“殿下是在诱敌深入？”

裴穆显对沈云嘉所言并不惊讶，反而感到自豪：“不愧是孤看上的人，果然聪慧。”

沈云嘉哪里在乎裴穆显对自己是否自豪，只觉得此事事关国事，哪里是沈云嘉一个普通闺阁女子应该议论的。

【真怕今晚多说了两句，明日便有人叫我抹脖子！】

裴穆显摇头轻笑，语气中带着无奈：“这就你我二人，没人谁敢追究你。”

沉寂的那一会儿，沈云嘉想了许多事，忽然想到皇后千秋，裴穆显做的事。

“殿下在皇后娘娘千秋宴上做的事，也与今晚之的决定，是同样的目的吧。当时臣女不懂事，误解殿下了。”

短短三个月，先是打压苏家女，今晚更进一步，想必在沈云嘉不知道的地方，苏御史的官路也受阻了。

裴穆显看着沈云嘉若有所思的样子，倒是起了兴致：“怎么不说了？”

沈云嘉对着扶桑招手，扶桑放下手中的东西便退下了。

沈云嘉拿出纱布，扶桑已经按照沈云嘉的吩咐，打湿了部分纱布。

沈云嘉拉过裴穆显的手，轻轻擦拭裴穆显手背上干涸的血迹。本以为裴穆显要反抗一下的，谁知裴穆显眼里满是享受，甚至很期待沈云嘉接下来的举动。

“这是国事，臣女不好说的。”

沈云嘉受伤动作没停，不一会儿便将手背擦拭干净，方才还在冒血的伤口也渐渐干掉，划痕不大，仔细护理，应是不会留痕。

“孤恕你无罪。”

“如今陛下有意培养吴王，对吴王的封赏满城皆知，似乎是想压制殿下的风光。苏家，出了个王妃，景阳王虽说没有实权，但苏氏这些年的发展壮大，定然离不开景阳王。苏小姐更是爱慕殿下，人尽皆知，殿下大可将苏小姐收入后宅，左不过多养个人罢了。既成全了苏小姐的心思，也卖了景阳王妃情面，同时拉拢了苏家。可殿下不仅不这么做，还几次三番打压，这是要考验苏家，亦或是，直接把苏家往吴王身边送？”

“在旁人看来，殿下这步棋或许是走错了呢。苏御史在御史台的分量不小，景阳王又与宗室关系密切。若是吴王照着如今的势头发展下去，与殿下形成抗衡的局势的早晚的事，殿下如今的举动，只会让吴王得利。吴王本就有颜御史支持，御史台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御史就那么几位，殿下是要弃了御史台么？”

裴穆显眼中的自豪之意更胜，即便听了沈云嘉全部的话，也并未展现出一丝防备，：“孤从前怎么不知，沈大小姐看得这般透彻？不过，沈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怎的好似，对朝局十分了解？”

沈云嘉还抬头关注着裴穆显的眼神变化，心中不禁疑惑：【不应该啊！既然知道这不是一个闺阁女子该知道的事，为何看不出他对我的防备？若非上一世陈征为了上位，先将视线放在御史台，我也不能掌握这么多信息，只是如今时移世易，也不知还能看对几分。难道，他连这都装？】

沈云嘉用着娇嗔的口吻：“真说了殿下又不爱听，可真是难伺候。”

裴穆显还未说话，沈云嘉到是听到了尚辰的震惊：【沈大小姐不要命了，议论朝政、无视殿下权威，还带着揣测殿下的想法。这这这，这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认识了许久的，盟友啊！】

一旁的扶桑，震惊之余，早已见怪不怪了，小姐对太子殿下不同寻常，扶桑也不是头一回知道。小姐是当局者迷，扶桑看着，裴穆显若要问罪，皇后千秋时便动手了。

沈云嘉的话，传到裴穆显耳中，撒娇还带着点责备，对裴穆显很是受用：“不生气，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不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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